秦檜道:「這樣才不會有人認出皇上來啊?絕對安全,皇上,咱們這就走吧!」說著他當先領路,不給周宗以反駁的機會,而李伯昌則撇了撇嘴,心中興災樂禍,讓皇上你一個勁地叫他愛清,這回你倆可以愛到糾纏不清了!你們一個男人和一個人妖去愛吧,秦檜的老婆就由我來安慰,代為保管一下!
四個人都是默不作聲,在黑夜中躲過巡邏的守城衛隊,深一腳淺一腳地到了武梁的南城門。在太師府的時候,因為周圍並沒有驃騎兵,所以李伯昌能嘰嘰歪歪的說一番關於士可殺不可辱的大道理來,可現在不行了,城門處有大批的驃騎兵把守,雖然此時夜靜更深,士兵們好像都跑回衛所裡睡覺去了,但城門旁點著的兩排火把,把門洞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周宗四人無處遁形,根本沒法通過。
李伯昌鑽過一回狗洞,他還鑽上癮了,這次也不再囉嗦,直接就問道:「秦大人,我們是不是還要鑽洞啊?那個洞在哪裡?」
秦檜搖頭道:「城門處怎麼可能有洞呢?我們只能讓守城的衛兵開城門了。」
周宗可知道武梁的城門絕不是那麼好開的,沒有衛城兵馬司最高長官的手令,深夜之中擅開城門那是死罪中的死罪。他道:「這些衛兵不會給我們開城門的,說不定還會把我們抓起來!愛卿,要不然咱們沿著城牆走走吧,如果運氣好,再發現個洞,咱們就鑽出去!」
秦檜歎了口氣道:「那樣的話,就算找到洞說不定天也已經亮了,那時驃騎兵必會發現皇上不在太師府裡,追兵四出,咱們哪還能走得了?」
李伯昌哼了一聲,道:「可你現在過去,不一樣也得被抓,而且還是自投羅網,愚蠢之極!」
王氏這時插口了:「愚蠢不愚蠢,得試試方知,相公你過去吧,大不了咱們又被抓回去!」
周宗和李伯昌對視一眼,這對夫妻是不是腦袋壞掉啦,秦檜就算在葉秋跟前有面子,也絕不可能半夜叫開城門,除非他本人就是衛城兵馬司的將軍,可那位將軍是耶律玉哥啊,並非秦檜!
秦檜整了整衣服,走上了城門旁士兵衛所的台階,還沒等他叫人,就見一名喝得醉熏熏的驃騎兵從衛所後面轉了過來,好像是剛上完茅房的樣子。
這衛兵一見秦檜,嚇了一跳,叫道:「喂,你幹什麼的?深更半夜不睡覺到處亂跑什麼,你要溜彎兒,可不能在這裡溜,這是城門禁地,小心把你當成奸細抓起來!」這衛兵長得面色漆黑,亂篷篷的大鬍子長得滿臉都是,軍服上也儘是油膩,看樣子是個十足的兵痞。
秦檜清了一下嗓子,道:「小人……下官……本官身有要事,現在就要出城,你快快把門打開!」
「什嘛?你要出城?這個時候?你是什麼官啊?」那衛兵大吃一驚,這種事情他可能是頭一回碰見,半夜出城除非有緊急軍情,難道有敵軍前來偷襲?
「我是秦檜秦大人,本城樞密院樞密副使的便是!」秦檜故意把話說得聲音極大,好讓台階底下的周宗也能聽見。
「便密……什麼屎官?有這官嗎?」那衛兵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隨後回過頭去,向衛所裡大喊了一聲,「隊長,這裡有個傻吊說他是管人拉屎的官,想看看咱們的茅房,讓你給他開下門!」
秦檜一聽他這麼形容樞密副使的官名,氣得差點兒沒從台階上掉下去,好麼,弄了半天軍事副長官竟成了管人拉屎的官!
裡面腳步聲響,走出了一位隊長模樣的驃騎兵,這人倒也好笑,他竟和外面這兵痞長得差不多,也是面色漆黑,一臉的大鬍子。只見他走到門外說道:「現在的傻吊怎麼這麼多,前幾天有個女扮男裝的娘們兒說她是周宗他媽,這回又跑出來個傻吊說他喜歡看人上茅房,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秦檜心道:「真是典型的兵痞,滿嘴的醉話,他直呼皇上姓名,也不怕上官怪罪。」
這隊長看了看秦檜,道:「喂,傻吊,你怎麼個管人拉屎法啊?難道別人正拉到一半,你說不許拉了,別人就能把拉出來的再縮回去?」
秦檜臉色難看之極,他不知驃騎兵到底是怎麼安排周宗逃亡的,本以為一切都會很順利的,沒成想剛到城門就遇上麻煩了,對付這幫兵痞,他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隊長招了招手,把周宗等人也叫了上來,看著哆哆嗦嗦走上前來的周宗,隊長又道:「怎麼還有女人?啊,我明白了,是想看一下女廁吧?不用麻煩了,這裡沒有女廁。」
周宗和李伯昌不敢抬頭,都把腦袋低下,王氏也用衣袖遮臉,她吃不準這是怎麼回事,只好靜觀其變。
隊長又道:「你是管茅房的,我得對你提個意見,現在天氣逐漸變冷,茅房裡的風特別硬,那過堂風那個冷啊,而且還大,有時候老子方便完了,用紙擦屁股,擦完後把紙一扔,他媽的這時忽然來了一陣風,把那紙又給吹了回來,啪嘰一下子又糊到了老子的屁股上!你說,老子難受不難受?」
「我的媽呀,大哥你也太能扯了吧?你到底是誰啊,這麼能白話,簡直跟那個梁國公一個檔次的了!」秦檜心道。他不願與這人閒扯淡,便說道:「本官不是管茅房的,本官是管軍事的,今晚特來查看你們守城守的是否用心。哼,沒想到今天一來,便讓本官查到你們並不用心守城,竟然敢……」
「放屁,你算老幾啊,管城防的夜大將軍,別人誰管得著我們?」那隊長雙眼一瞪,蠻不講理地道,他隨後轉頭對衛所裡大喊道:「兄弟們快出來,我抓到冒充夜將軍的奸細啦,咱們這就把他送到衛城兵馬司去領賞!」
此話一出,不但秦檜大吃一驚,就連周宗李伯昌也快暈倒了,這位兵大爺也太會給人定罪了,誣告陷害的功夫比起那個天下第一人葉秋來也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