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心公主道:「楷書是一種字體,也叫真書,我當然會啦!我還會草書,隸書,篆書,行書,這便是真草隸篆行,除此之外,我還會寫魏碑。我要畫畫,可不像你這樣亂畫一氣,名家講究的是描工筆揮水墨。哼,有你說不出的,沒有我不會的!」
陸游呆呆地張大了嘴,好一會兒才道:「真的嗎?你會這麼多啊,那你教教我行不行,我們村子裡沒人識字,我這幾個字還是我爹以前教我的呢!」
「唉……」月心公主歎了口氣,故意吊這小娃兒的胃口,道:「這算什麼啊,我還會填詞做詩呢。本來教你也沒什麼,可惜啊,有人連三十和二十九都分不清楚,還怎麼學寫詩啊,那麼笨!」
陸游漲紅了臉,小聲道:「那只是一時不小心數錯罷了。要不,這樣吧,我允許你叫我游兒,你教我寫字好不好?」
「呸,你想得美,還挺會做生意的呢!你不是大文豪嗎,亂畫當寫字,這會兒不裝啦?」
「不裝了,你教我吧!」陸游厚著小臉皮道。
「好,教你便教你,不過你得拜我為師,一日為師,終生為母……」
「媽!」陸游立馬就叫出聲了,他這一叫可把月心公主羞了個大紅臉,正要修理他,忽見陸嫂跑進了院子。
陸嫂道:「村外來了好多當兵的,不知要幹些什麼。」
月心公主一驚起身,問道:「什麼當兵的?他們到村子裡來了?」
陸嫂道:「是啊,不知他們要幹什麼,把整個村子都包圍了!好多好多人啊,我平常趕集都沒見過這麼多的人,而且這些人還都是騎馬的!」
月心公主道:「他們都是騎兵。陸嫂,我跟你說實話,這些人是來抓我的,我現在得趕快逃了,不能讓他們抓住我!」
陸嫂不解地問道:「來抓你的?你是……」
「沒時間跟你解釋了,我得趕緊走!」月心公主立即要到後院去牽自己的戰馬,這些天她在陸嫂家裡借宿,隨時做著繼續逃亡的準備,戰馬從未卸鞍,只需把馬牽出院落,即可飛奔而逃。
雖然月心公主從沒對陸嫂透露過自己的身份,可陸嫂就是信任這個美麗的女孩子,她也不問這些當兵的為什麼來抓人,只是說道:「外面全是人,現在你可出不了村子!這樣吧,你藏到那個大草垛中,先躲一會兒,等他們查過我家之後,你再逃走!」
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月心公主只好點頭,跑到草垛前,也顧不得這草垛有多髒了,直接就爬了進去,陸嫂和小陸游則在外面幫她把乾草蓋好。這草堆大得很,除非刻意搜查,否則倒也不容易發現裡面有人。
陸嫂剛把草堆弄好,就聽外面有人「砰砰」敲門,有人大叫道:「開門,開門!我們是武梁來的官兵,有事要問你家!」
陸嫂和小陸游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俱是臉色蒼白,渾身發顫。
外面那人又叫道:「有人嗎,快快開門,我們不是壞人!嘿,如果我們是壞人要硬闖的話,你以為你家這扇小破門能擋得住我們嗎?」
陸嫂定了定心神,叫道:「來了,來了!這就開門。」
打開門後,她看到外面站著無數士兵,把村子裡的街道全都擠滿了,個個手持刀槍,滿頭滿臉的大汗,彷彿跑了多遠的路一般。
見到院門打開,一名小隊長模樣的人在馬上一抱拳,問道:「這位大嫂,我們是武梁來的官軍,想和你打聽一個人!」
陸嫂見到這些人雖然都是身高體壯,但為人倒也和氣,她本來緊繃的心,這才稍稍放鬆,道:「你們想找我當家的吧,他去世了。而且我們家也沒欠稅啊,稅錢現在也要得不多,我們家交得起,早就交完了!」
「呃……呵呵,我們不是收稅的!」那小隊長心想:「開什麼玩笑,你幾時見過上萬的官兵跑到鄉下收稅的!」他接著說道:「我們不找你當家的。我們是想問你,你們這幾天有沒有見過一位姑娘,長得非常漂亮,氣質高雅,我們正在找她!」
陸嫂道:「漂亮姑娘我倒是經常見,去趕集的時候要多少有多少,只是不知你指的是哪一位啊?」
那小隊長一愣,要是陸嫂直接說沒看見,他一定不信,非得進院去搜搜不可,但陸嫂現在不說沒看見,卻反而問他是哪一位,皮球一腳便踢回了給他,這倒讓小隊長難以回答,他官小職微,怎麼可能見過月心公主,只是平常聽人說過這位公主是個美若天仙的少女而已。
「這個嘛,反正是美到不能再美了!你要是見到一位姑娘,立即就有『啊,她是仙女!』的感覺,那就是她了!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啊?」小隊長問道。
陸嫂搖頭道:「沒有,我從沒對哪位姑娘有過那種感覺,再說我也沒見過仙女!」
那小隊長點了點頭,向院子裡掃了一眼,見陸嫂身後只站著一個小小孩童,再無他人。小隊長「嗯」了一聲,道:「如果你看到了那樣一位姑娘,記得通知我們,我們都元帥重重有賞!」
陸嫂點頭答應,隨手便關上了院門,下了門閂。她低下頭看了一眼兒子,小陸游也伸了伸身子,剛才好怕人啊,他們娘倆兒都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士兵!萬幸的是這些當兵的雖長相凶狠,為人卻還友善,並沒有強行入宅搜查。
外面蹄聲連連,好像又有騎兵進了村子。忽然間,後院月心公主的那匹戰馬一聲長嘶,叫了起來。原來,這戰馬聽到外面來了不少自己的同類,心中高興,忍不住便叫了兩聲,算是跟外面的馬兄馬弟打個招呼,它倒是挺有禮貌的!
這馬一叫可出事了,院外面的士兵本已不打算再查陸家,可一聽到馬叫立即返身,這回他們可不客氣了,「砰砰彭彭」地使勁兒砸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