綵樓兩側排列著數百把椅子,驃騎軍中所有的現任將軍,和既將成為將軍的候選士兵均在此落座。原西川軍將領以罕德森為首,坐在綵樓的左側,而劉雨辰木也捨等既將升任萬夫長的將軍們則坐在右側。
將軍們個個衣甲鮮明,肅然端坐,兵器都擦得珵亮,由身後的親兵拿著。
廣場的四周在前一天晚上就趕來了許多人,他們都是城裡的窮人,這些人提前來這裡不是為了別的,而是要佔據觀看比武時最好的位置,他們用小板凳佔住了這些好位置,等天明時再把位置賣給那些晚來的富人,以這種方式換幾個零錢花花。
一日之際在於晨,在這一天最好的時光中,生氣勃勃的太陽從皇宮的角樓上升了起來,燦爛的陽光照亮了大臨城裡的大街小巷,老百姓們正匆匆趕來,來觀看建城以來第一次大型的娛樂節目。雖然這次不像上次城西大集那樣有贈品可拿,但老百姓的興趣並未因此減少,久聞大臨第一美人的艷名,今天她嫁老公,當然要來看看熱鬧。
在這些老百姓中,興致最高的就是那些沒結婚的單身漢,個個把自己最好的衣服都穿來了,如果哪個單身漢會點兒武藝,那更是了不得,不但佩劍帶刀,有的甚至穿著全套盔甲,一副上陣殺敵的樣子!他們都希望劉雅心慧眼識英雄,看上自己這個英雄,選了自己當老公。
如果能娶到劉雅心做老婆,那可真是祖墳冒青煙兒了,她不僅有顯赫的門第和絕世的容顏,而且她的哥哥劉雨辰更是驃騎軍中的新貴,有了這樣的大舅子做靠山,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既有嬌妻,又得權勢,這麼好的條件怎麼可能不讓男人心動呢?
葉秋懶洋洋地倚在盤龍大椅上,他那晚從後門出了劉家,救起了親兵,正要回皇宮,天卻下起了大雨,把他一頓好澆,回到皇宮之後就感冒了。
這兩天他一直躺在床上養病,害得太醫每天得給他看完病後才能去看周宗,誰讓他是都元帥呢,周宗雖然是皇帝,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誰認識他是什麼鳥啊!太醫也很勢利,現在根本就不把這只沒鳥的皇帝當回事了!
看了看身邊的劉雅心,今天的劉雅心打扮得份外艷麗,身穿大紅宮裝,上面繡了九十九隻綵鳳,只只形態不同,極是華麗,頭上戴著葉秋從皇宮裡拿出來的真正的鳳冠,珠玉叮噹。一襲長長的面紗擋住了她的俏臉,這主意是葉秋出的,他說美人的容貌,與其讓人看得清,不如讓人看不清,那樣才更具吸引力,讓人產生種種聯想。
葉秋輕聲道:「可惜了,可惜了啊!」說完一邊搖頭,一邊歎息。
劉雅心偏過了頭,難得看到這位都元帥有點兒正經的表情,她問道:「什麼事可惜了?」
「不是事,而是人。我說的可惜是指你啊,你不覺得你很讓人感到惋惜嗎?」葉秋反問道。
劉雅心不解地道:「為什麼可惜了?不是你非要我參加比武招親的嗎,要不然我能坐在這裡?你卻又在說風涼話。」
葉秋微微一笑,道:「我說的可惜是指你心中另有情郎,要不然我不就不讓你來招親了嘛,直接娶了你做偏房,你說你是不是很幸福啊!可現在你卻做不成都元帥夫人了,所以我說你命不好,可惜了!」
「呸!我就知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說說話就下道,沒半點兒正經!」劉雅心啐道。
葉秋「嘿嘿」笑了起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劉雅心。劉雅心怒道:「不許你用這種眼神看我,明知我另有心上人,還敢色迷迷的,真不要臉!」
「我只是奇怪,為什麼人總愛說『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這句話。我就不明白了,狗嘴裡怎麼可能吐出象牙來?就算狗嘴裡真的吐出象牙來了,那這是條什麼狗啊,它的嘴得有多大啊?」葉秋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
劉雅心聽他抬槓,立即把頭轉到別處去,不再理他,她現在也明白了,只有不答理這小子,才能不被他氣死。
見劉雅心不理自己,葉秋略感無趣,他轉過頭去問身旁的蕭無葉道:「罕德森給你的那些西川宗天親信的名單,你處理得怎麼樣了?」
蕭無葉點頭道:「該送去見西川宗天的,已經全都送去了,都元帥你就放心吧!」對自己人倍加愛護,而對敵人異常殘酷,已經成為驃騎軍的傳統了,對付敵人驃騎將領們從不手軟,說殺光便會全部殺光,絕不會留下什麼後患的。
葉秋「嗯」了一聲,道:「咱們在城裡又是改編軍隊,又是比武招親的,可城外的韓秋似乎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可不正常啊?他是不是也在玩什麼陰招呢?」
「是有些反常,應該多派些斥候去調查調查。」蕭無葉也覺得韓秋的反應不太對勁兒,似乎在醞釀著什麼陰謀。
葉秋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道:「我總是有種不祥的預感,夜寶室都出去好幾天了,可還沒回來,就算是接不到後勤部隊,也得派個人回來報個信兒啊,怎麼到現在竟音信全無,是不是出什麼事啦?」
蕭無葉道:「從調兵遣將的方面來講,我們好像真的不如這個韓秋,我看這大臨城是越待越危險,此事一了,我們還是盡早撤軍回武梁吧!」
葉秋用下巴指了指遠處的百姓,道:「有危險是必然的,咱們的一舉一動都被韓秋監視著,我們派斥候調查他,他也會派人混入城內來調查咱們。我敢說,下面的百姓中必有漢兵的探子!」
蕭無葉歎了口氣,斥候真是無處不在啊。
「噹啷」一聲銅鑼響,下面主持大會的韓平路登場了,他走上擂台,對著大臨百姓一抱拳,大聲道:「驃騎軍今日公開選拔將領,承蒙大臨各路英雄豪傑前來捧場觀看,驃騎軍全軍上下甚感榮幸,我代表都元帥在這裡先向大家謝過了。」說著又抱了抱拳。
台下百姓紛紛叫道:「客氣話就別說啦,快點開始吧!」現在大臨有不少人家的男子都加入了軍隊,所以他們對自家兒子能不能做官也是甚為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