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在他們一再的鼓動下,想想說得也對,買周宗贏,不但贏的錢少,還得用現錢,百姓中的不少人在剛才的大搶購中花了很多錢,現在的口袋裡不免有些「羞澀」,想贏錢可也拿不出本來,反而,買西川宗力贏就不必拿現錢出來,記帳就行,而且贏的還多。
他們都打起小算盤來,買西川宗力贏,就算輸了也沒啥大問題,大將軍不是說了嘛,要是還不出錢來,給他「打工」就行,不但打工就可以讓欠帳一筆勾消,而且打工也還給工錢,以前給周宗服勞役的時候可都是不給工錢的啊,白干!這麼說,買西川宗力贏是怎麼的都有的賺啊,那還買周宗贏幹嘛,有錢沒地方花啊!他們一想通了這點,也開始下起注來。
葉秋望著城下買西川宗力的人越來越多,而買周宗贏的那幾個下注桌前,除了幾個受周宗思想毒害過深的老學究之外,幾乎沒人。
他很是高興,讓大臨百姓不再把周宗當回事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這都得多虧剛才賣東西時,大喊周宗的名字啊,老百姓聽得多了,也就不把皇帝放在心上了,失去了對皇家的神秘感,這種神秘感一旦消失,盲目性的崇拜也就沒有了,誰也不可能再對這種廢物賣命了!
葉秋轉頭對蕭無葉道:「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啊!」
蕭無葉點頭道:「是啊!大將軍不提西川漢兩國,而只提周宗西川宗力是對的,給老百姓一種感覺,認為這只是兩個人的爭端,所以反抗的情緒有了很大的緩和。」
歷朝歷代的皇帝都把國家當成是他自己家的,動不動就說:這是我某某家的天下。時間長了,皇帝便把國家當成了私產,而老百姓也這麼認為,把對國家的忠誠當成了對個人的忠誠,而當他們得知那個一直被他們盲目效忠的人是個廢物時,這種愚忠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無論是北漢代後周,還是滅掉了那個李後主,都沒引起百姓的反感,只不過是頭上換了個統治者而已,日子還不是得照樣過。
現在葉秋正在做的不過是把那個叫「周宗」的統治者改成叫「葉秋」而已。
折騰了一個上午,城下仍是人山人海,老百姓不管有沒有下注都沒有走,他們都等著看正午時分周宗和西川宗力的決鬥呢,其實老百姓也都很關心這場戰鬥,誰也不想走。再說手裡拿著周宗的東西,看著周宗在下面打架,那不也挺有意思的嘛。
這時,城外的漢兵已經開始集結列陣了,而鐵甲鏘鏘中城北的西川兵也在往城西趕來,馬蹄聲夾雜著兵器互撞聲,在領兵大將的呼喝命令中,西川漢兩軍的所有部隊都來到了大臨城西。
昨天晚上,那名李伯昌派回去的漢兵,拼了性命不要,像發了瘋似的跑回了漢營。守衛營門的衛兵見一人飛跑過來,不知出了什麼事,大聲詢問,那漢兵叫喊道:「我是大臨李大人派回來的信使,有緊急軍情要稟報皇上,快快打開營門!」
守營的漢兵打起火把,發現這人並未穿著漢人軍服,想了想,他既然是從臨城裡跑出來報信的,那麼不穿軍服也是對的,跑出一個小隊,把他帶了進去。
那漢兵報出了他所屬部隊的番號,並拿出了那顆蠟丸,衛兵不敢待慢,急忙回報值夜的將軍。將軍打開蠟丸一看大吃一驚,他也急忙飛報周宗。
周宗此時因為議和有望,所以睡得相當香甜。他身邊的太監叫康洋,是個拿雞毛當令箭的主兒,雖然是下邊沒東西可硬,但他上面嘴裡的那根舌頭倒是挺硬的,硬是攔著值夜將軍,索要賄賂,不給賄賂就不給通報。
那值夜將軍此時頂盔貫甲,身上怎麼可能帶錢,自然不能把賄賂給康洋。康洋見沒有錢進口袋,雖然他不是個官,但仍舊大打官腔,說皇上怎麼怎麼勞累,不能打擾,硬是不讓值夜將軍見周宗。
值夜將軍無法,只好又飛奔到林澤的軍帳,把那封書信呈給林澤。
林澤可不似周宗那樣貪圖享樂,他一見這蠟丸書信也是大吃一驚,西川兵明日便要開戰,這是何等緊急的軍情,不能有片刻的耽擱。他立即來見周宗,那個太監康洋又來索要賄賂那一套,可林澤哪能吃他這一套,把他推到一邊,寧可得罪皇帝身邊這個親密小狗腿,也要馬上見到皇帝不可。林澤在周宗帳外大叫,說有緊急軍情要連夜參見皇上。
周宗這時正在做重回大臨的好夢呢,突然被吵醒,當然不快,他慢吞吞的起身,叫林澤進來回話。林澤遞上蠟丸書信給皇帝觀看,這一看可把周宗嚇了個半死,沒做完的夢也不敢再做了,急忙傳令升帳,召開緊急軍事會議。
漢軍將領們聽到西川軍要開戰,急奔到周宗的龍帳,一個個神色各異,有的很興奮,心想這次終於給西川兵們點顏色看看了,有的則滿面沮喪,不是都要議和了嗎?怎麼還要打。
林澤把那蠟丸書信給大家念了一遍,然後對周宗說道:「皇上,如今西川兵既然不肯議和,仍要開戰,那麼我們也應做好準備,不能讓西川兵得逞。」
周宗問道:「那葉秋呢,他不是答應要跟都元帥西川宗天說議和的事嗎?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成功,怎麼這一轉眼的功夫就又要打了?」
林澤搖頭道:「皇上,我看他的信誓旦旦十有八九是信口開河,此人全無信用可談。如果他真的是一心要促成議和,那為什麼西川宗力的軍隊明日就要開戰,他卻一聲不吱,也不來通知我們。還有,我聽那趕回來送信的小校說他們一共是回來兩個人的,李大人怕他們被葉秋抓住,所以派了兩個回來,果然這招用對了,其中一個送信的小校在城外被西川兵放箭射死了。這說明葉秋根本就沒議和的心意,他是成心想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