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幫老百姓今晚是不想睡覺了,興高采烈的,估計和西川國開戰以來這還是頭一次打勝仗,所以要一次樂個夠!這可怎麼辦,這時離子夜還有一段時間,難道要提前動手不成,也不知蕭無葉韓平路他們有沒有進城。
這個難題葉秋還沒想到怎麼解決,那個漢子倒替他擺平了,只聽他不要命地大喊,「西川兵入城啦,西川兵入城啦!」
葉秋大吃一驚,得,想不提前動手都不行了。他回頭道:「你們怎麼搞得,剛才怎麼沒把這傢伙的嘴堵上!」
夜兵也都是吃了一驚,誰也想不到這漢子竟敢大聲叫喊,他剛才不是挺老實的嗎?怎麼一到關鍵時候連死都不怕了,竟然玩陰招,保家衛國的決心還真挺堅決的。這時候再堵也來不及了,只好一刀柄把那漢子打暈。
可那漢子這麼一叫,老百姓卻都聽到了,一呆之下,紛紛叫喊起來,拿出刀槍向這邊跑來。夜兵將誰也沒動,靜靜地等到百姓衝進了埋伏圈才拔刀而起,一頓砍殺。事起突然,沒有準備的老百姓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躺倒一大片,其餘的人見西川兵人多,便開始逃跑,一邊逃還一邊大叫。不一會,城裡響起了梆子聲,告知大家西川兵入城了。
葉秋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士兵,見士兵人人神色緊張,知道他們是想起了那日慘烈的巷戰,巷戰中什麼兵法戰術都用不上,拿刀玩命的老百姓比士兵也差不了多少。這時的葉秋可不是那個初上戰場被嚇哭的小菜鳥了,眼見戰鬥將起,他也不慌,為了讓士兵們盡快恢復鎮定,他開起玩笑來,對士兵們說:「好了,這回可爽了!咱們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了,不知兄弟們是不是都在大海裡游過泳?」
眾士兵有的搖頭,有的點頭,不明白這跟在大海裡游泳有什麼關係,葉秋又道:「也別管別的了,現在這種情況,咱們就只能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了!」
手下將士們這回倒是一齊點頭了,道:「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好了!」
看著手下們一本正經的樣子,雖然形勢危急,葉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咱們是來放火的,要是真是下起雨來,咱們還放個屁啊!」
眾士兵見大將軍嬉笑如常,心神大定,一起笑了起來。葉秋一揮大刀,大喝一聲:「行了,兄弟們別傻站著了,這就動手吧!看看是他們的水多,還是咱們的火大!」
事機敗露,葉秋見無法等到子時動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刀一揮,夜兵們提前動手了,火藥箭冒著白煙向四周的房屋射去。這時城西也開始點火了,大火騰起,韓平路見葉秋提前動手,連忙支援,只有城東尚未火起,估計蕭無葉繞的道最遠,此時還未入城。
夜兵把火點著後,在後面急迫著百姓,他們也不和百姓如何廝殺,只是挺動長矛把百姓往城北趕。家中火起,大臨百姓本要去救火,但夜兵們迫得太急,只好捨棄家園,先保住性命再說。如果都是男人們的話那必會和夜兵廝殺,可人群中混有大量的女人和孩子,女人孩子們誰見過這種場面啊,妻喚其夫,子叫其父,男人們為保護父母妻兒只好暫停抵抗,帶著家人向沒著火的地方逃命。
這時城東大火也起來了,看來蕭無葉也進城了。此時城中哭聲震天,全城百姓都在往城北逃,沒碰上夜兵的百姓也在向城北跑,至少他們發現只有城北沒著火。
林澤見城中突然起火,心知這是西川兵來偷襲了,納悶的是他們怎麼入的城啊,難道城中有內奸?三面起火,只有城北安全,可見西川兵一定是想把百姓趕到這裡來,北城定有西川兵埋伏!林澤一想通了這點,急忙命令手下親兵阻止百姓向這裡逃難,親兵趕到百姓中大喊城北有西川兵。
可喊了也沒用,百姓們都知道西川兵現在就在身後追著哪,城北有西川兵又怎麼樣,其它地方的西川兵更多!
這時,混在人群中充當奸細的夜斥候大聲叫喊道:「林澤投降啦,他把大臨獻給西川兵啦,把咱們給賣啦!」有的更喊,「別的地方都著火,就林澤這裡沒事,這火一定是他放的,他想把咱們都燒死,好跟西川兵領功!」「對對,林澤投降啦,林澤投降啦,想把咱們都燒死!」
這時大火已經燒得遍城全是了,火光燭天,熱浪把人的頭髮眉毛都烤焦了,慌亂之中生死關頭,百姓也分辨不出真假,一聽有人喊林澤投降,都信以為真,哭叫喝罵著同林澤的親兵打了起來。
親兵們本是為了百姓好,不想讓他們來城北送死,那知百姓不領他們的情,還和自己對打。親兵們也急了,抽刀砍倒了幾個喊得最歡的人,可他們這樣一做,更讓百姓相信林澤投降了,慌亂變成了混亂,混亂變成了混戰,混戰變成了亂砍亂殺。
這時也分不清誰是誰了,大家只求自保,誰擋老子的路誰就得先吃老子一板刀,大亂之中他們都沒來得及冷靜下來想一想,林澤要投降早投降了,何必等到西川兵撤退了再投降,要投降又何必燒城?夜斥候更在這時興風作浪,有的人砍殺林澤親兵,有的人跑到城門下,撞開了大門跑了出去。
既然有人領頭,大亂中百姓們也跟著沒頭沒腦地跑出了城,你推我,我擠你,後面的人看到前面的人跑出了城,急忙跟上,深怕把自己落下,到得後來,竟人人以為出了城才安全,爭先恐後地往外跑。有的人見城門太擠出不去,乾脆爬上了牆頭向下跳,那還有個不死的?如果葉秋在這兒的話,一定又會大叫「佩服佩服,老兄你真是視死如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