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葉笑道:「這個其實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咱們可以派人從東西南三個城門一起進去,然後同時放火,只留下北門不放,城中百姓可不是受過訓練的士兵啊,他們一見全城火起,只有城北沒冒煙,慌亂之下,必會向城北逃命。咱們先假裝撤兵,讓大臨百姓以為咱們走了,這樣他們不就會出城避火了嗎!城北設伏,還不殺他們個一乾二淨。」眾將領聽完齊聲叫好。
只有葉秋一人皺起眉頭,他雖然渴望盡早結束這裡的戰爭,佔領大臨城,可要先是大火焚城,然後再城外設伏的話,那恐怕這全城百姓得死一半以上,這可太那個那個了。
韓平路見他臉上露出不滿之色,急忙問道:「大將軍,此計有何不妥之處,還請你示下。」
葉秋道:「此計也太狠了,這麼一來,全城的百姓還有幾個能活下來,不是燒死,就是被咱們殺掉,就算咱們佔了大臨也是空城一座,得到了又有什麼用處!」
蕭無葉不以為然,道:「大將軍不可有婦人之仁,現在是在打仗,就算咱們不殺漢人,漢人也不會感激我們,他們恨不得咱們全死光了才好,既然如此,咱們還跟他們客氣什麼?」
葉秋道:「其實我是想打完這場仗後,在大臨招些士兵的,咱們的人太少了。就算沒人肯加入咱們當兵,那至少也得招些鐵匠火藥匠之類的工匠才行,要是都死光了,那就想招也招不來了。」
韓平路道:「原來大將軍是想在大臨擴充一下軍隊啊,那可就得好好想想了。」
蕭無葉道:「要想一個人都不死,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少死人倒是不難辦到。咱們可以派些機靈的士兵混入百姓中,等大火一起,讓他們在百姓中製造一些混亂,故意引導百姓往城北跑,其餘的士兵再假意追趕,把百姓趕出城門就行。可這樣的話,城內的任務就變大了,非得咱們全軍都進去不可,那城外也就設不了伏了。」
葉秋道:「不設伏就不設伏吧,設伏是為了殺人,咱們又不想把他們殺光,設不設伏都一樣。好,就按蕭都統的主意辦。」
夜寶室插嘴道:「大將軍不是想招點兵嗎?可要是百姓都逃出城了,會不會就此跑光啊?他們要是拋下大臨不要,都逃難去了,那咱們還不是一樣得的是一座空城?」
葉秋笑著搖了搖頭,當夜兵是神仙哪,放把火就能把老百姓都趕出城去,天底下哪有那麼容易的事,頂多是趁亂佔領罷了。
韓平路道:「全城幾十萬人呢,咱們是不可能把他們全逼出去的,只要趁亂能把大臨拿下來就行。我看點著全城都不用,老百姓又不是受過訓練的士兵,大將軍看看他們昨天在城內城外的表現就知道了,在城內一個比一個厲害,可在城外呢,只要形勢對他們有一點不利,他們就慌得不得了,都不用咱們動手,我看他們自己就能把自己嚇死。」
葉秋心道:「這可太虧張了,哪有自己把自己嚇死的,不過話說回來,遇亂不慌的能有幾人,人都有趨……那叫什麼來著,反正只要有個挑頭的帶頭一跑,其餘的人便會跟著一起跑。對了,叫趨眾心理,不,好像是叫從眾心理……到底叫什麼來著?記不清了!」
又過了一天,葉秋下令全軍吃過飯後再攻大臨。於是,夜兵飽餐戰飯後,提刀上馬,復又來到了大臨城下。
老將林澤連續兩夜未曾合眼,他見西川兵戰鬥力太強,深怕他們會趁黑偷襲,可哪知等了兩夜,西川兵卻並未發動進攻,就連拂曉這個最危險的時候,他們也不來攻城。這一日等到了中午,本以為無事,林澤剛想去小睡一會,忽見西川兵整隊來攻,他急忙下命守城,親兵和百姓有的彎弓搭箭,有的舉起石塊,準備戰鬥。
誰知,西川兵這次前來卻不並象上次那樣,直接跨過護城河來攻,而是架起大炮,沒完沒了地對城牆進行轟炸,不但把城垛全部轟塌,更把城牆炸得千瘡百孔,可始終未曾靠近城下。
西川兵不靠近城邊,大臨的百姓就拿他們沒辦法,箭又射不到磚瓦石塊更是砸他們不著。正在搞不清西川兵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時,卻見西川兵全軍前隊變後隊,向後撤離陣地,隨後回到營盤開始收拾行裝,天剛剛擦黑的時候,西川兵全軍撤退,向北方開去。
「西川兵退兵了,西川兵退兵了!」城頭上的百姓欣喜若狂,奔走相告,仗打勝了,終於保住了家園。
就連老將林澤也是鬆了一口氣,他望見城外撤退的西川兵點起火把,列成縱隊離去,行軍速度極快,猶如一條長蛇向遠方游動,只見其尾,不見其頭。林澤搖頭歎息,這隊的西川兵戰鬥力極強,比自己在湖北遇到的西川宗天的軍隊還能打仗,而且裝備也好,真不知葉秋是怎麼訓練出來的,找遍南漢全國,也找不出可以和他匹敵的軍隊,看來南漢的軍隊要進行改革了,要不然真的跟不上形勢了。
城頭上的漢兵見西川兵撤退,於是便下了城,搬開城門堆放的沙袋磚塊,打開城門出去給戰友收屍,百姓們則敲鑼打鼓地慶祝起來,西川兵把漢軍的正規軍打敗了,而自己又把西川兵打敗了,這說明老百姓比軍隊還厲害啊!百姓們樂暈了頭,全都衝到城北來了,拿出美酒佳餚,盡情享樂!
葉秋大軍實際上並未遠去,他們只是繞過了一個山頭,隨後便停下來了。葉秋登上山頂,向大臨方向遙望,見城下火光閃動,知道漢兵打開城門了,他身邊的韓平路道:「漢兵上當了,他們以為我們真的撤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