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魂背上的妃瓔嵐也是一怔,沒想到御蒼穹會在這個時候趕到,皺眉看著地面上的百里瑾。
百里瑾抬頭迎上妃瓔嵐的目光,吼道,「為什麼?」
「哈!」妃瓔嵐仰天長笑,所有的人都因為這慘厲的笑聲停了下來,仰視著空中的修羅附身一般的妃瓔嵐。
那個女子,迎風而立站在迦樓羅的背上,眸子中透著俯視眾生的冷芒,讓人忍不住俯首。
笑了好半天,妃瓔嵐才停下低頭看著百里瑾,「你問我為什麼?百里瑾,你問我為什麼?」
她的腳下,成片的族人慘死在血泊之中,那是她憤怒的來源。
魔族的血,喚醒她來自靈魂深處的牽絆。
妃瓔嵐指著百里瑾淒厲的吼道,「我愛了你一世又一世,換來了什麼?換來的只有你對我族人一世又一世的屠殺!憑什麼?我和我的族人活該那麼賤,被你們肆意踩在腳下任你們踐踏?百里瑾,你問我為什麼?我倒想問你,你憑什麼?」
「我……」百里瑾一愣,她竟然記起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精靈族和魔族之間的恩怨他有所瞭解,可在他心裡,那並不是他做的。
「我沒有。」過了好半響百里瑾才說道。
「百里瑾,從什麼時候開始你連男人都算不上了?做了何必不敢承認?你說你沒有,那現在呢?你在幹嗎?你腳下踩的,是我族人的屍體!你腳下流淌的,是我族人的鮮血!」妃瓔嵐聲嘶力竭的喊道。
「我……」百里瑾沉默了,前世的事他不記得,但這一世,百里瑾看了看四周殘敗不堪的屍體和被鮮血染紅的土地,他茫然了。
他究竟做了什麼?他怎麼能容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怎麼能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推到與自己對立的位置。
「嵐嵐。」沉默中,御蒼穹的聲音很輕微,卻很清晰。
御蒼穹費力的睜開眼睛看著空中憤怒的妃瓔嵐,張了張口,最後什麼也沒說出來,又昏死過去。
他的腹部,破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隱約能看到殘破的內臟。鮮血染紅了他和百里瑾的長袍,看起來很是恐怖。
妃瓔嵐的心軟了下來,強裝冷漠的看了百里瑾一眼,說道,「你帶他回去吧,我與你的恩怨,與他無關。」
百里瑾不甘的看了妃瓔嵐一眼,帶著御蒼穹迅速離開了。
御蒼穹失血過多,他需要及時的救治。
已經沒有時間給他兒女情長,否則,御蒼穹會死。
看著百里瑾離開的背影,妃瓔嵐癱坐在魅魂身上,緊緊抱住魅魂柔軟的羽毛,失聲痛哭道:「魅魂,我好恨。」
百里瑾走後,精靈族也撤軍了,魔族連日來遭受屠殺,傷亡慘重。
花末焰下了命令,窮寇莫追。
百里城被軒轅澈的一把大火燒成灰燼後,尚未重建,只能勉強找出幾間沒有被完全燒燬的房子。
御蒼穹身負重傷,靜靜的躺在床上。
血染紅了身下的床單,臉色慘白,唇上也沒有一絲血色,百里瑾懊惱的看著御蒼穹,若不是自己那麼意氣用事,也不會讓御蒼穹受這麼重的傷。
「琉璃,讓所有人都退出去,我要為蒼穹療傷。」百里瑾解開御蒼穹的錦袍,露出堅實的胸膛,腹部的傷口觸目驚心,琉璃應了一聲,帶著所有人退下了。
雲淡和風清也悄然離去,與琉璃一同站在門口為百里瑾護法。
百里瑾坐在床邊,雙手平放在御蒼穹的身上,掌心泛出淡淡的金光,看起來非常柔和,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金光順著百里瑾的掌心滴落在御蒼穹的身上,御蒼穹痛苦的臉色漸緩,腹部的傷口正在與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被洞穿的內臟也迅速修復,一刻鐘以後,百里瑾的額頭滲出陣陣冷汗,百里瑾深吸一口氣,撤回雙手,御蒼穹的傷已經奇跡般的痊癒了,只是臉色因為失血過多仍舊蒼白。
「琉璃。」百里瑾強撐著疲憊的身子,輕輕喊道。
琉璃急忙推門走到百里瑾身邊扶住他,問道:「少爺,你怎麼樣了?」
「派人好好照顧他。」百里瑾吩咐了一聲便打算起身,剛揮退琉璃的手,腳下一虛眼看著就要跌倒,雲淡和風清急忙扶住百里瑾虛弱的身體。
百里瑾苦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只是太累了,扶我去休息一下。」
雲淡和風清將百里瑾扶到隔壁的房間,百里瑾剛一碰到枕頭,鋪天蓋地的困意席捲,百里瑾勉強開口道,「除非是我自己醒來,否則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
「是!」雲淡和風清悄然退下,將門關嚴後,各自隱去身影。
她們是百里瑾的暗衛,生命中唯一的任務便是保護他的安全,尤其是他如此虛弱的時候。
軒轅澈聞訊趕來的時候,御蒼穹和百里瑾都在沉睡,軒轅澈沒有打擾他們休息,命人叫來了琉璃。
「這麼說,打傷蒼穹的是妃瓔嵐?」軒轅澈端坐在上位,不可思議的問道。
「是的,嵐姑娘的力量比之前強了好多,少爺的結界跟她對撞的時候竟然也落了下風。」琉璃想到妃瓔嵐冷漠的眸子,不禁為百里瑾擔憂起來。
他們之間的恩怨,似乎越來越難理清了,孰是孰非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他們都深深的傷了彼此的心。
「這段時間嵐嵐在精靈森林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軒轅澈皺著眉,腦子裡越來越亂,「先派人去精靈族問問,她們究竟對嵐嵐做了什麼,要她們無論如何都必須說實話。」
琉璃點點頭,「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