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外面下雨了,嫣雨抱膝坐在阮博遠家中寬寬的窗台上看著外面的雨簾,雖然不再有淚水滑落,可心中卻如窗外那磅礡的雨一樣紛亂。舉起纏著紗布的手掌,心痛也遠遠勝過了掌心的痛。
手指上的那枚鑽石戒指仍然閃著恆久璀璨的光,只是,嫣雨覺得,屬於它的那份誓言已經破碎了,嫣雨伸手將它摘下,打開窗戶,她揚起手,忍痛將它拋向了窗外的雨簾…
夜幕降臨時分,雨依然在下,阮博遠給嫣雨買了些吃的準備送回家中,卻在樓下,看到了冒著大雨好似在尋找東西的嫣雨。
他急忙下車,撐著傘走過去,「冷嫣雨,你在幹嘛?這麼大的雨,你怎麼連傘都不打?」他很好奇的問她。
「我在找東西,你不用管我。」
「你找什麼?我幫你找。」
「戒指,我在找剛剛被我扔下樓的那枚鑽石戒指。」
她抬起頭來告訴阮博遠,阮博遠愣愣的看著被雨水淋透的女人,雖然她不曾對他提起過自己的任何,可是阮博遠不是傻瓜,他早已想到,這個女人一定是在愛情裡受了重傷。
眼看著雨勢越來越大了,阮博遠勸嫣雨先回家,等雨勢緩下來再下樓找,可看到嫣雨找不到誓不罷休的固執後,阮博遠沒辦法,只能一邊幫嫣雨撐著傘、一邊幫她找那枚被嫣雨扔了的戒指。
終於,在牆角的角落裡,阮博遠發現了它,他將戒指拾起遞到嫣雨眼前,看著她接過那枚戒指欣喜的模樣,阮博遠竟也情不自禁的感到了一陣心疼,這種突然而來的感覺讓他自己都感到詫異,記憶中,似乎至從離婚後,再也沒有過哪個女人會讓他有過這般心疼與憐惜。
回到了房子裡,嫣雨渾身已是濕的狼狽不堪了,阮博遠把給嫣雨買來的飯放到客廳茶几上,又走去臥室,在衣櫃裡找出了一件女人穿的長款棉T,然後出來遞給在浴室裡拿著毛巾胡亂擦著一頭濕髮的嫣雨,
「洗個熱水澡吧,不然,淋了雨會感冒的,這件衣服是我老婆的,你不嫌棄的話,洗完了就換上吧。」
嫣雨詫異的看著阮博遠手中的衣服,「你,結過婚了?那我住在這裡?」
「哦,我說的是我前妻,我們離婚了,呵呵。」阮博遠憨笑著解釋。
「是這樣,對不起啊!」嫣雨有點抱歉。
「沒什麼,你洗個熱水澡吧,我給你買了吃的,一會兒出來你放微波爐裡熱一熱就可以吃了,我去我朋友家裡了。」阮博遠溫和的叮囑著關上了浴室的門。
嫣雨愣愣的站在浴室裡,還未來得及和阮博遠說聲謝謝,就已聽到他離開的房門聲了,一股暖流襲上心頭,阮博遠如鄰家兄長一般的親和、關心和幫助,讓她在愛情裡遭遇冰冷的心,意外的感受到了一份溫暖。
洗過澡換上了阮博遠給她的那件長款棉T,嫣雨覺得身體舒服了很多,她在客廳裡的沙發上坐下,看著阮博遠放在桌子上的那份晚餐,沒有任何胃口。
窩在沙發裡,她拿出剛剛冒雨在樓下撿回來的戒指,心痛更猛烈的襲來了,她原本以為把它扔掉,就能夠阻止一點自己想他的心,免得每次看到這枚戒指就想起程默許她的那些美好,可是,當戒指被她拋下樓下的那一刻,她卻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於是她明白了,有些痛、是扔不掉的。
夜裡,外面大雨轉成了暴雨,隨之而來的還有雷電,嫣雨瑟縮在阮博遠家的大床上,悲涼的顫抖,記憶中的那個電閃雷鳴的夜晚,程默曾突然出現在她驚恐的黑暗中,給了她一份踏實的依靠,也是從那一刻起,讓她開始對他產生了依戀。
記憶,總是這樣殘酷般的清晰在一段情最悲涼的時刻裡,讓人想丟也丟不掉,想趕也趕不走…
雷雨交加的夜裡,程默徘徊在家中的客廳裡,來回的踱步,坐立不安,這樣的天氣,讓他更加牽掛著害怕閃電雷鳴的嫣雨,雖然莫朗已經告訴他,嫣雨給司絲打過電話,並說她很好。可是程默知道,她不好,她一定一點也不好,尤其是這樣的夜晚,她一定是瑟縮在哪個角落裡,像那個夜晚一樣,把身體和頭都埋在被子裡,像只驚恐的小鹿一樣的惹人憐惜。
站在窗前,望著天空閃爍的雷電,程默在心中難過的呼喚著被自己傷害了、弄丟了的愛人:
「嫣雨,你在哪兒?回來我身邊好嗎?我知道你需要我,就像我也需要你一樣,回來吧,回來我身邊吧,回來…」
*
終於,嫣雨顫抖著進入了夢鄉,夢境中,她竟神奇的聽到了程默的呼喚,也許、這就是心靈感應吧,遺憾的是,當她含著淚醒來,一切都只是夢境,她知道,她已經很難再回去了,即使她看到了他請求她原諒時那麼痛苦、那麼真誠,可他畢竟曾經利用過她、欺騙過她,他說他是真愛她的,可是她卻已經找不到足夠的勇氣去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