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亮了,明媚的光線灑進客廳了,屈膝窩在沙發裡的嫣雨,一雙紅腫的眼睛從黑暗中一直睜到天明。無論是白晝還是黑夜,她都已無法安然入睡了,心中塞滿了痛苦、失望和怨恨,無法平靜。
忽然,房子外的樓道裡傳來尖銳的高跟鞋的聲音,嫣雨想到,那該是司絲的吧,於是她忙從沙發上起身,急步走到門前,透過門上的貓眼,她看到了門外的走廊中,司絲從她家裡向外面搬東西,看來,她是要搬走了,搬去莫朗那裡,因為她就要結婚了。
嫣雨打開了房門,站在門口,安靜的望著進出房子忙碌的司絲,
「嫣雨,你怎麼在這?」莫朗從電梯裡出來,比司絲先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嫣雨。
從房子裡出來拎著箱子的司絲,聞聲也轉頭發現了她。
「咦?親愛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渾身感到無力的嫣雨,倚在門框上,看著他們笑而不語。
司絲和莫朗面面相覷,察覺到了嫣雨的異樣。
司絲忙著走過去,這才發現,嫣雨紅腫的眼睛、蒼白而憔悴的臉。
「小雨,你怎麼了?」司絲關切著問。
「又和程默鬧彆扭了吧。」她想起上次嫣雨回這裡時也是因為和程默鬧了不愉快,看來這次也是如此了。」
「你要搬走了。」嫣雨刻意迴避她的問題。
「嗯,都收拾好了,今天就給買家交房子了。」
「哦,房子賣了。」嫣雨神色又暗了下來,司絲要走了,她忽然覺得自己更孤單、無助了。
「小雨,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底怎麼了,別告訴我沒事啊,你眼睛都腫的像燈泡了,一定是哭過,程默這傢伙又惹你生氣了吧?快說,我讓莫朗替你去收拾他。」
「別再提他,我不想再聽到這個人的名字,永遠都不要聽到。」嫣雨黯淡的說。
「什麼事啊,搞得這麼嚴重,兩個在一起偶爾鬧點矛盾其實更可以增進感情的,我和莫朗不就是這樣嗎?昨天我們還吵架了,不過今天就好了,是吧小莫同志。」司絲笑笑的說,回頭給站在一邊的莫朗使眼色。
莫朗急忙默契的應和著:「是啊,嫣雨。程默那小子就是脾氣不好,但是他心裡是非常在乎你的,這個我知道,所以你…」
「求求你們別再我面前提他了好嗎?我們永遠的結束了,永遠!」嫣雨揚起聲音、決絕的說。
莫朗和司絲都愣愣的看她,聽嫣雨說出這樣決絕的話,看樣子事情比他們想像的嚴重。
「司絲,我餓了,給我做點吃的再走好不好?」嫣雨突然向司絲可憐巴巴的要求著。
「哦…好,現在就給你做。走,進屋。」司絲爽快的答應著,轉過頭假裝囑咐莫朗把東西送回他們的新家,其實是偷偷的給莫朗使眼色,要他去搞清狀況。莫朗默契的會意了,拎著司絲收拾好的東西下了樓。
進了嫣雨家的廚房,司絲才發現連一點可以吃的東西都沒有,嫣雨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好久都不曾回來住過了,哪還會有吃的。
於是司絲打算去樓下的超市裡買菜,嫣雨也要求跟著一起去。
在超市裡,嫣雨選了很多東西,水果、麵包、牛奶、零食、蔬菜、肉蛋…,看著嫣雨將手中推著的購物車裝的滿滿,司絲確信了,嫣雨和程默這次看來真的是鬧的很嚴重。
兩個人滿載著而歸,司絲到廚房裡忙活給嫣雨做吃的,嫣雨倚靠著廚房的門框捧著大桶的薯片往嘴裡塞。
看著司絲忙碌的身影,她忽然又想起以前司絲也總是給她做飯吃,後來有了程默,她去了那裡後,給她做飯吃的人又換做了程默…
不經意間、又想到了這個人,她不由的握緊拳、狠狠的捶著自己的腦袋,在心裡罵自己,真是該死,幹嘛又要想他,不准再想他,不要再想他!
「嫣雨,你幹嘛呢?」司絲回頭看到她一幅自虐的舉動,忙過去握住她胡亂捶自己的拳頭,這才發現,嫣雨的唇也被她自己咬出了血,
「不要這樣!你怎麼啦?」司絲心疼又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好姐妹,認識這麼多年了,她從沒有見過嫣雨這麼不自愛過。
「我沒事,別擔心,我會好好的,會好好的!」嫣雨努力的對司絲笑,那笑容苦澀至極。
*
餐桌上,司絲為嫣雨做了四菜一湯,都是她喜歡吃的,嫣雨低著頭,不停的往嘴裡塞著飯菜,還不忘稱讚:
「這個菜真好吃,比你以前做的味道還好,廚藝見長啊…嗯,湯也好鮮!」
司絲坐在她對面,看著嫣雨異常貪婪的吃相,心裡酸酸的滋味。雖然她不知道嫣雨和程默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故作堅強的樣子,已經無聲的告訴了司絲,她心裡很難過。
「再幫我盛一碗飯!」嫣雨舉起空碗遞給司絲。
司絲看看她,想說點什麼,猶豫半晌還是沒有說,起身接過嫣雨手中的碗進了廚房。
突然,門鈴響起,還未等嫣雨做何反應,司絲已匆匆的從廚房裡出來,把盛好的飯端到了嫣雨面前,「是莫朗,我去開門。」
司絲走去開門,嫣雨又埋頭扒拉著飯,雖然已經有些吃不下了,可她還是不打算撂下碗筷,似乎怎麼吃,都還是覺得胃裡很空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