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辰爹地跟你妹妹,也就是我那個所謂的阿姨,貌似最近走的比較近,兩人,可能已經發生關係了。」
夕玥說完,還非常努力的盡量不眨眼睛,想要看清楚雪音的反應。
但是,太過平靜,平靜的讓夕玥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呵呵,就這事情啊。好吧,那我知道了,玥玥早點休息吧,明天應該也會比較累的,要休息好,以後不要動不動吃這麼多了,對消化不好。」然後,雪音馬上逃離了夕玥的房間。
其實,她的眼角,在離開夕玥的房間的那一剎那,彷彿有晶瑩的液體滑落。
沒錯,她在職場上是強勢的,但是在感情上,她真的很軟弱,稍微受一點傷,可能就會讓自己低迷很久,當然,這個低迷,指的是在情感方面的低迷。
「若辰,你就一定要這樣懲罰我嗎?難道這樣對待我,你很開心嗎?難道,我在你的眼裡,真的只是過眼雲煙嗎?」
以前不是不想要哭,工作不順心的時候,遇到非常難以跨越的困難或者是鴻溝的時候,她也是想要哭的,但是那個時候,她明確的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麼,明確的知道為了實現這樣的目標,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努力。
所以她才能一直忍耐,一直把淚水往自己的肚子裡面咽。
但是如今,她明確的要追求的趕超若辰的目標,明確的要拿下若辰的目標,似乎變得遙不可及了。似乎,跟若辰已經成為了兩道平行線了。可是,她能甘心麼?這麼久了,為了靠近他,她付出了這麼多的努力。
可是倒頭來,他難道要跟自己一直非常討厭的妹妹在一起麼?
傷心太平洋,以前覺得這樣的話就是扯淡,但是現在,為什麼覺得那麼貼切呢。
我的心一半一半,我的人一半一半。以前覺得這樣的歌詞就是無聊,心怎麼會一半一半呢,人就更加不可能了。
但是現在,她的心果真是這樣,一半活著,讓她留在世界上苟延殘喘,一半死了,或者說,那另外的一半是隨著若辰的原理被埋葬在了她愛情的冬天裡面,在休眠了。
她的人,也果真是一半一半,一半是軀殼,如行屍走肉般的存在,一半是靈魂,跟著夢中的若辰遠去了。
她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踩在木板上,感受著涼風習習,那些海風,要是可以刮走她的煩惱該多好,那些海風,如果可以把自己刮到台北去該有多好。
原來,在感情受到了傷害的時候,心痛的時候,真的會有一種世界末日來臨的感覺。
夕雪音,你醒醒吧,你已經昏睡了十年了,十年,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啊,你難道要把自己的人生都葬送在若辰一個人的手上嗎?你該看看身邊的人了,Devil對你這麼好,雖然之前有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這些都是出於他對你的愛啊。
實在不行不能接受,世界上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呢,到處都是,何苦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心裡是在這樣說的沒有錯,但是,讓她放棄已經心心唸唸了十年的人,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是多麼的困難啊。
十年,人生沒有那麼多的十年可以拿來揮霍的。
「小雪......」Devil在房間等了良久也沒有看到雪音出現,覺得有點擔心就出來看一下,結果,就看到了倚著欄杆正在黯然神傷的某個女子。
在淡淡的迷人的月光之下,她的身體也似乎泛著光芒,彷彿是來之天邊的仙子,但是,這位仙子,現在正在感傷。她的眼角,掛著晶瑩的還沒有來得及落下的淚水。
她這是怎麼了?跟夕玥進去一趟出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總不可能是夕玥出了什麼事情,否則她肯定馬上去找他了。
但是,現在這樣是神馬情況?
Devil沒有開口安慰,有些人,是不需要太多的安慰的,只要給她時間,她自己就能從逆流成河的悲傷中走出來,一旦你開口安慰了,或許她的悲傷會更加的無以復加,然後繼續在她的心裡面上升擴大,然後,就不能挽回了。
雪音,並不是那種不需要安慰的人,但是,她現在,不需要。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海面,看著月光之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海風拂過,帶來海水變得香甜的味道,淡淡的,可是很好聞,突然間有一種莫名的家的味道,雖然不是很深厚,但是,是能讓人感受到無限的溫暖的。
「能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間變得這麼悲傷麼?在我的印象中,夕雪音,是一個不會哭的女人,是一個即便再累再苦,而已會咬牙堅持的女人,是一個,即便知道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也會好好的生活的女人,是一個,蟑螂小強一樣打不倒的女人。」
Devil說的是真心話,恐怕每一個在這五年間跟雪音有過交道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或者可以理解為錯覺。因為,這並非真正的雪音。
不是有這樣一個詞麼,外強中乾,她覺得自己也可以歸並到這樣的類別裡面。
不是不會軟弱,而是現實條件下,不允許你軟弱,因為你一旦軟弱了,之後就很難堅強了。
「......」無言的沉默,她在思考,到底要不要開口告訴Devil自己的真實想法,如果說了被他拒絕了怎麼辦?以後開口會更加的困難的,但是如果不說,以後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怎麼辦?她是真的想要馬上回到台北,回到屬於她的土地。
將近五分鐘的沉默,還是依然安靜的望著海面,感受著涼意,「可以回去休息了,等會兒用冷毛巾敷一下,那樣明天會看不出來一點,你應該不想要讓小鬼頭看到明天早上你紅腫的眼睛吧。」
Devil說完,轉身欲去。
「等一下。」她決定了,如果不說,自己肯定是會後悔的,她就是不想要給自己理由,一個遺憾的理由。
「還有什麼事情?」
兩個人的目光相對,都是飽含深情。
「放我回台北吧。」
她終於,還是說出來了,什麼時候,她已經變得這樣怯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