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薛輕塵是可以大開殺戒的,反正在他眼裡膽敢和江子言過不去的人都得死,而且是必須死。
但是,如今看起來人家很熱情的接待江子言,再殺人的話,恐怕江子言會很不高興,到時候結果就很可怕。
可是,薛輕塵看著江子言和鳳希明他們被人家迎了進去,而他自己……還要面對一群『狠毒』的村民,心裡那個委屈啊。
現在的薛輕塵,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萬分的糾結。而且,這四周再沒有落腳的地方,難道今晚……
本來這種環境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這五年的時間他沒少過。可是他心裡不平衡呀,為什麼鳳希明就這麼受待見。
他有種被人比下去的感覺。
「哼,那咱們就耗著,今晚大爺我還就不走了。」薛輕塵耍起了無賴,有那麼一群人陪著他,晚上倒也不寂寞。
村長老頭很熱情的接待了鳳希明,準備了許多好吃的。雖然都是一些山野吃食,可對江子言他們來說真的很不錯。
雲楓對吃很感興趣,一般有吃的他就是個乖寶寶。
鳳希明只吃了一點點,江子言見他臉色不好,遂問了一句:「你怎麼了,看起來很不高興似的。」
「是有點事!」
鳳希明苦澀的笑笑,然後看向村長,「張伯,剛才在外面說賊人,你們這兒有賊人?」鳳希明的觀察力特別的強,他知道這裡一定發生過什麼大事。
村長無奈的搖搖頭,說道:「鳳公子,你以前就幫過我們很多,這事本不該再……只是我們這村子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怕是真的沒有活路了喲。」
「出什麼事兒了?」江子言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最近我們存在連番被聖火教的賊人襲擊,好多青壯年都被殺害了,剩下的也逃到遠方,現在就只剩下我們這些老弱病殘……唉……」村長臉上本身皺紋就多,再這麼一來,臉上的溝壑就更加的明顯了。
「聖火教?」
鳳希明和江子言同時驚呼出來,他們之前可是聽說聖火教行事從來不禍及無辜,只殺貪官污吏,怎麼連這樣的村子也不放過?
而且還是這麼偏僻的村子。
「就是聖火教啊,他們自己說的,我不可能記錯。唉,這都什麼世道啊,老老實實本分種地卻也招來這樣的橫禍。」
村長把村子這一個月接連兩次被聖火教賊人劫掠的經過和他所見到的聖火教賊人的模樣給詳細的說了一遍,這下江子言和鳳希明才明白了,為什麼剛剛進村的時候會招來那麼多人的敵視,而且這村子裡沒有幾個年輕人,看起來也貧窮到了極點。
這貧窮的太異常了。
「張伯,您別擔心,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鳳希明安慰了老村長幾句,然後對江子言使了一個眼色,借口有事出去一趟。
江子言跟著鳳希明出來,心裡有個疑惑,追上去問道:「鳳希明,你不會是出去找聖火教的人吧?」
「嗯」
「不是吧?」江子言懷疑鳳希明是不是腦袋出問題了,「這大晚上的你……還是先休息,明天再說吧。」
鳳希明臉上泛起了一層殺氣,語氣很冷,這和他平時很溫柔的形象大相逕庭,「聖火教的人不難找,外面就有一個。」
說完,鳳希明快步向村外走去。
江子言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薛輕塵不是和聖火教有不清不楚的關係麼,「喂,鳳希明你等等我。」
這會兒,薛輕塵正坐在村口的一塊石頭上,拿出一些乾糧吃的起勁兒呢。他見鳳希明殺氣騰騰的走出來,臉上露出了微笑。
「怎麼,心疼你師兄我了?」薛輕塵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
鳳希明走過去,站在離薛輕塵一米遠的地方,面色冷漠,「薛輕塵,我問你,聖火教的所作所為你知道不知道?」
「幹嘛問這個?」薛輕塵很奇怪。
「回答我!」
「知道是知道那麼一點,可惜啊,你態度不好,我不打算告訴你。」薛輕塵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原本在村口防範的村民們從他們的談話似乎猜到了薛輕塵的身份,雖然他們心裡有仇恨卻又忌憚薛輕塵,只好大罵薛輕塵不已。
薛輕塵原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一聽那些村民的罵聲,大致也都明白了。而這事江子言正好也趕了過來。
「鳳希明,你別得意,這事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薛輕塵不想江子言誤會他,更不想鳳希明因此而得瑟。
「我僅有氣憤,恨不得殺了你!」薛輕塵和聖火教到底什麼關係,鳳希明最最清楚了。因為,以前他也和聖火教有關係,只是這幾年完全脫離了聖火教。
「娘子,這事你可得相信我。這五年來,我可是滿世界找你,哪還有心思做別的事情。他們可以誤會我,可你是懂我的,我的為人你最清楚了。」全世界都不相信他薛輕塵也無所謂,只要江子言相信就足夠了。
哪知,匆忙趕過來的江子言並沒有給薛輕塵那麼一絲絲安慰,她柳眉輕佻,「薛輕塵,你的為人?你是要我告訴大家你是一個地痞無賴的王爺外加一個在聖火教有著不明身份的流氓嗎?」
「……」傷心,心都碎了,「你也認為這事是我做的?」
「我什麼都沒說!」
群情再次激憤起來,薛輕塵面對眾人的不理解,心裡很是委屈。難道,和聖火教有關係就一定是自己幹的嗎?或者是自己指使人幹的?
薛輕塵明白,或許這是他們倆藉機擠兌他的一個借口,無非就是想讓他離開。薛輕塵不吃這套,他什麼都無所謂。
可是,這事要是不解決的話,怕是以後都得給人背黑鍋。但薛輕塵相信,秦菲雨不會做這種事,她也絕對不會縱容自己的手下做這種事兒。
何況,這裡那麼貧窮,興師動眾的來這兒搶點東西,還不夠成本費呢。
「你們是不是都認為這事是聖火教干的,而且還和我有莫大的關係?」薛輕塵也是憤怒了,但他依然嬉皮笑臉的。
他不想別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這麼多人看得如此真切,難道是他們知道你要來,故意陷害你的?」鳳希明的話也不無道理,這裡的村民都和薛輕塵沒有任何瓜葛,而且也沒幾個人知道薛輕塵和聖火教的關係啊。
看來,這事的確有蹊蹺。
薛輕塵看向江子言,他希望從她身上得到點什麼。
江子言其實只是想藉著這件事把他給支走,所以很不留情的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其實也不願意相信,但……」
江子言聳聳肩,表示了她對這件事的看法。
「好,你也這麼認為,很好。江子言,我就問你一句,如果我能證明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又該如何?」不能被你白冤枉。
江子言想也沒說就說道:「你若能證明和你無關,我就嫁給你!」
「好,口說無憑,滴血為證!」說完,薛輕塵拔出隨身所帶的匕首就割破手指,滴下一滴血,那動作之快,快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緊接著,薛輕塵就閃電般的消失了。別人不知道,薛輕塵自己還不清楚嗎?這事真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江子言就等著嫁給他吧。
江子言苦笑不已,他只是隨便一說薛輕塵就當真了。就算能證明又怎麼樣,她當作什麼都沒有說過就是了。
耍無賴?
當然,這是和薛輕塵學的,能怪誰呢。
鳳希明見薛輕塵走了,隨後招呼村民們都回去休息了。有他在,看誰再敢來劫掠。
只是,江子言站在村口,傻乎乎的看著薛輕塵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怎麼了?」鳳希明走過去,想要拍拍她肩膀,可又覺得這樣不妥。
江子言搖搖頭,然後轉身,對鳳希明說:「你說,我剛才是不是太過分了?這麼晚了,這麼偏僻的地方……算了,回去睡覺吧。」
江子言的話雖然說的含糊,可鳳希明能聽出其中的調調來。他心裡清楚,江子言雖然嘴上這麼對薛輕塵,可心裡不一定就是這樣。
有時候鳳希明就覺得,江子言越是針對薛輕塵,那就說明他心裡越是在乎他。反之,如果江子言面對薛輕塵平靜的出奇的話,那才是真的沒什麼了。
「唉……」
鳳希明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無賴的走回去。因為之前有過聖火教的賊人來襲,鳳希明不敢在房間裡睡。
萬一半夜有人來偷襲,總得有個放哨吧。他就在江子言和雲楓的房間的外面,拿了一條凳子坐著。
就這樣,江子言和鳳希明還有雲楓在村子裡待了三天,一來是等等那聖火教賊人會不會再出現,另外就是欣賞這裡最最原始的風景。
這三天時間,風景倒是看了不少,但聖火教賊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半個。
第四天早上,江子言提出要離開這兒,鳳希明也沒什麼意見,就是村民們有些不捨。這幾天他們可給村裡提供了不少幫助。
江子言和鳳希明依舊騎馬,雲楓還是騎他的小毛驢。
雲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是奇怪為什麼那條尾巴不見了。他問江子言,江子言表示不知道。問鳳希明,鳳希明也沒給出個準確的回答。
「原來,他真是個騙子,說什麼有娘親的地方就有那個火紅的話,這不就沒有嗎?」雲楓鄙夷的說道:「娘親,幸好你沒有上當。」
江子言苦笑不已,心說老娘早就上過當了。
三人邊走邊聊天,雲楓的興致很高,騎著小毛驢一會兒跑在前面,一會兒又跑回來,玩的不亦樂乎。
三人出村沒走多遠,迷迷糊糊的看到前面拐彎的地方有一匹黑馬在路邊吃草。那匹黑馬,江子言記得好像是薛輕塵騎的。
怎麼會在這兒?
等到他們走進一看,眼前的景象嚇了他們一跳。只見薛輕塵渾身是血的倒在路邊的草叢中,離他不遠的地方還躺在個五大三粗的男子。
那男子不知道是怎麼了,趴在地上使勁兒的用手往前爬,但卻爬不動,還不停的嚎啕著。可能他也受傷了,嚎啕聲都很低沉。
江子言腦袋瞬間有一下短路,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跳下馬,直撲薛輕塵。她把薛輕塵扶起來,探了他的鼻息,發現他……
他……
他沒有了呼吸。
身體的溫度也很低很低,至於心跳……根本就沒有了。
江子言雙手幾乎的顫抖著給薛輕塵做了一整套急救,可一點效果都沒有,薛輕塵他……死了!
看著那張還帶著微笑的臉龐,江子言心裡突然像是被刀刺了一般,硬生生的疼的她想哭都哭不出來。
唯有眼淚,不停的往下滾落。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看到薛輕塵成了這個樣子,沒來由的就感覺到心疼,很疼……她後悔了!
雲楓不知道怎麼了,呆呆的站在一邊看著江子言。
鳳希明也是吃驚不已,他是看薛輕塵不順眼,是有種想殺他的衝動。可是,真看到他……還是不忍心。
畢竟,他們有過一段師兄弟情義,而且薛輕塵死的這麼離奇又突然,他也接受不了。
鳳希明沒有去安慰江子言,因為他知道這時任何安慰都沒有用。他三兩步跨過去揪起那個還在試圖爬著逃走的男子。
抓起他,鳳希明才發現,這人手腳都被人硬生生的折斷,難怪他動不了。
「英雄饒命啊,英雄饒命啊,四王爺是突然摔下馬來死了的,不是我殺的啊,英雄饒命,英雄饒命,下次我再也不敢了。」那個男子連連求饒。
「你是聖火教的?說!」瞧那一身火紅的打扮,的確和聖火教沒什麼兩眼,可鳳希明感覺這人不像是真正的聖火教徒。
而且,那人既然知道薛輕塵的真實身份。要知道,就算是在聖火教,也只有秦菲雨一個人知道薛輕塵四王爺的身份,他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