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不在,她明明就在」薛輕揚以為薛輕塵是故意借此來要挾他,刑部大牢裡裡外外他都佈置了崗哨,防守如此嚴密,怎麼會不見了?
別說她被人劫走,就算是薛輕塵怕是都不能把秦菲雨放出去。
「你聽聽他怎麼說!」
薛輕塵打了一個手勢,兩個衛士像拖死狗一樣把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拖進大堂扔在地上。薛輕揚認得那個人,那可是他安排看守秦菲雨的衛士統領啊。
「怎麼回事!」
「殿下……屬下……是無涯大人帶著您的手令來提的人啊。」那個統領都快哭了,這事跟他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啊。
薛輕揚氣的嘴角直抽搐,「你說什麼?無涯,無涯……?」
「是,是無涯大人」
「呵呵,太子殿下,您現在還有什麼話說?」薛輕塵在一旁冷笑道:「這事還和您沒有關係嗎?」
「不對,我從來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無涯他怎麼會……」如果說薛輕揚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相信的人,那一定是無涯。
然而,無涯卻擅自拿著他的手令把秦菲雨帶走了,帶到什麼地方去了?沒有了秦菲雨,現在他就失去了要挾薛輕塵的資本,反過來還被薛輕塵要挾。
一瞬間,局勢瞬間就變了。
「裝,繼續裝!」把薛輕揚弄緊張了,薛輕塵反而輕鬆了好多。只是,他現在還不敢太過囂張,畢竟那一百萬兩銀子的事情還沒有解決。
等薛輕揚反應過來,他照樣可以扭轉乾坤。好在江子言已經說要休夫了,若她真是幹出休夫的事情來,倒也不失為幫了薛輕塵一把。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那麼薛輕揚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無涯是他的人,自家出了叛徒,這個苦果只能他自己往肚子裡咽。
「別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對你速手無策,你那一百萬兩銀子的事情,是你擔著還是江子言擔著?」
「你覺得呢?」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替江子言扛著了?」薛輕揚現在手裡還有把柄,他就不信薛輕塵能囂張到最後。
薛輕塵沒有正面回答他,他看著外面的場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露了他對江子言的愛,「她是我的妃,不管怎麼樣都是我的妃,我有責任保護好他。太子殿下,有種你就動他一個試試,看誰能笑到最後。」
「哪好,今天我也就豁出去了,你儘管殺,想殺多少就殺多少,我倒要看看父皇會如何處置你。」薛輕揚也是被逼急了,與叛軍勾結,這罪可比貪腐和結黨營私要嚴重多了。十個薛輕塵也扛不住。
然而他忘記了,這是薛輕塵的地盤,他現在還被那麼多人指控。
「你今天怕是走不出這裡了,還有那麼多問題等著你交待呢。」只要把他盯死在這裡,江子言就不會有危險。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薛輕塵派去侯府的眼線匆匆來報,說不久前有一群黑衣人闖進侯府,試圖刺殺江子言。
「看我做什麼,我還沒來得及下手,再說殺她對根本就沒有好處!」薛輕揚很無辜的說道。
「她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會讓你躺著從這兒離開!」
薛輕塵暫且沒有和他理論,現在找到江子言才是最重要的。至於這些貪官和薛輕揚,暫時控制在刑部。
薛輕塵草草的交代了一下刑部的事情,帶著一隊人馬追江子言去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薛輕揚的確沒有理由要殺江子言,但那又會是誰?還好薛輕塵在帝都的勢力網龐大,想要找出江子言的行蹤,也不是那麼的難。
唉,就如薛輕揚所想的那樣,這些勢力一旦動用了,那就等於自己暴露出來,就沒有再次隱藏的機會了。
薛輕塵,為了保住江子言賠上了整整十年的心血!不誇張的說,如果這次他搞不死薛輕揚,那他往後就真的抬不起頭來,和皇位徹底無緣了。
大雨還在下,城外的一條山道上,鳳希明掩護著江子言且戰且退,原本跟隨他們一起殺出來的護衛已經全都陣亡。
而對方還有三十幾個黑衣人,鳳希明的體力也快不支了。
「這下你知道厲害了吧,這就是下場!」鳳希明一手摟著江子言,一手執劍,一邊擊退黑衣人,一邊往後退。
雨水濕透了他的衣服,頭髮貼在臉上,汗水混雜著雨水不停的從額頭上往下流,他看東西都很模糊。
江子言被折騰的全身都快散架了,不過被保護的很好,倒是沒有受傷!
「鳳希明,我很你無緣無故,你用不著為我送死。放下我,你自己走。」江子言算是看明白了,這小白臉還真不是鬧著玩兒的,關鍵時刻真能為她拚命。
「你死了,我如何向侯爺交代?」
「他們不會殺我」江子言知道她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那些人輕易不會要她的命,頂多是折磨一下她而已。
黑衣人越來越多,鳳希明卻只有一個,要是再沒有援兵的話,他真的快要扛不住了。他武功的確高,可也架不住人多啊。
何況,這群人也不是吃素的,很明顯是受過的專業訓練。
「你別癡心妄想,他們招招都是殺招,不殺你十次才怪!」大雨滂沱,鳳希明的聲音聽在江子言的耳朵裡模糊不清。
但她能感覺的到,鳳希明是真的對她好,雖然她還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目的,但的確是好,真的好!
「那你就陪著我一起死吧!」江子言還能說什麼呢,她就像一個洋娃娃一樣被鳳希明夾在胳肢窩下面,被甩來甩去的。
丫的,再不停下都快吐了!
黑衣人的進攻一次比一次猛烈,死在鳳希明長劍下的黑衣人也越來越多,但就沒有一個後退的,反而把他給逼的步步後退。
突然,黑衣人停下了進攻,一個個站在雨中定定的看著他們。
鳳希明一時還沒有搞清是什麼情況,他又不敢分神,萬一那群黑衣人突然發起攻擊怎麼辦?他不知道的事,江子言卻看的清清楚楚。
因為,他們前面沒路了。
「鳳希明,我們這回想不死都不行了。」江子言似笑非笑的說道:「後面是懸崖!」
那群黑衣人似乎並不想那麼快殺死江子言,而是想要把他們逼到絕路上,讓他們自取滅亡。
鳳希明回頭看了一下,身後果真是懸崖。他們這是無路可退了,衝去出沒有什麼可能,擺在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條。
「對不起!」
鳳希明將江子言放下來,他們渾身都被雨水濕透了,別提有多狼狽了。江子言緊靠著鳳希明站穩,她漸漸的冷靜下來,想來這結果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要是我跟你走的話,你就不用陪我一起死了。」江子言真心覺得鳳希明是被他害死的,雖然從一開始他就一個勁兒的拿熱臉貼冷屁股。
鳳希明只是笑笑。
江子言抹了一把額頭上的雨水,看著不遠處那群黑衣人,大吼道:「我這都被你們逼上絕路了,臨死之前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是誰指派你們來的?」
那群黑衣人沒有回答,但也沒有發起攻擊。
「怎麼,我都這樣了,你們還怕我去告密麼?」江子言冷笑道,她的笑很冷,卻也很苦澀。到頭來,她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領頭的那兩個黑衣人似乎在交談著什麼,短暫的沉默之後,一個黑衣人說道:「你也別怪我們,我們也是奉旨行事。」
「原來……是這樣!」
這個結果倒是在江子言的意料之外,他想過薛輕揚要她命,甚至是想過薛輕塵也會殺人滅口。但她絕沒想到會是皇帝要殺她。
江子言不傻,她很快就想明白了為什麼。這也就是親疏關係吧,關鍵時候皇帝怎麼會看著他們兩個兒子爭的你死我活的,滅了江子言,不就將這場紛爭平息了一大半嗎?
換個角度想,江子言也算有那麼點點小安慰。畢竟她要這麼死了的話,薛輕塵也不會被人要挾,他想要做什麼都不會受到限制。
「是殺出去還是一起跳下去?」鳳希明說話的聲音依舊是那麼的輕柔,似乎根本就沒有被眼下的情形所影響。
如此鎮定的男人,他要經歷多少生死才能練就這樣的心態啊。
「不用了了,你沒聽說他們是要來殺我的嗎,和你有什麼關係。」江子言的話外之意是不想拖上鳳希明,他本就是無辜的。而且沒了她這個負擔,鳳希明想要殺出去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有責任和你同生共死」
「……」
江子言有些感動,莫名其妙的感動,就像這傢伙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一樣。事發突然,江子言都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一個男人再次闖進她的生活裡。
她是有些捨不得死的,但眼下能有什麼辦法呢?她要是不死,將會害死更多的人,雖然並不是她所想要的。
而且,她這一死還是一屍兩命,她不甘心!
可這又怎麼樣?
最是無情帝王家,江子言不是不懂這個道理,無奈那個流氓太過卑鄙,不知不覺就深深的刻進了江子言的心裡。
江子言回想起來,最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愛上了薛輕塵。那個混蛋,遇上他就沒有再遇到過什麼好事。
如今,那就讓自己再倒霉一次吧。順便把他的孩子當作墊背的,讓他後悔一輩子。這麼想來,江子言心裡就稍稍的平衡了一點點。
「鳳希明,謝謝你,雖然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但我此刻相信你是真心對我好的。但是……」
「我會帶你走!」
「好,那你就帶我走吧!」江子言沒有再反駁他。
鳳希明點點頭,再次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他拉著江子言的手,想要再次殺出去的時候,江子言卻趁他不注意猛的一下推開他。
「你……」
鳳希明站穩身子,等他去看江子言的時候,身旁哪裡還有她的影子。風雨交加,但懸崖下面卻傳來江子言歇斯底里的吼聲:
「薛輕塵,下輩子我一定變男人調戲你!」就算是死,江子言也要死的有個性,也是死的坦然,也要是……
雖然她此時是在大笑著哭泣。
「江子言!」
鳳希明幾乎是想都沒有想,扔掉手中的長劍,一個縱身就跳了下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他想的是如果江子言死了,他也就跟著死了。
從四周的環境看,這懸崖下面應該是一條河,生死的幾率各佔一般。要是及時的話,還能救下江子言一命。
前提是他也要活著。
「唉!」
那群黑衣人齊齊的歎息了一口氣,然後齊刷刷的跪在地上,默默的說了一句:「帝國會記住你的,黃泉路上走好!」
江子言跳崖,鳳希明緊跟著也跳了下去,就在黑衣人起身準備往回走的時候,薛輕塵帶著一大隊人馬追了過來。
「怎麼辦,四王爺來了!」兩個頭領低語了一聲。
黑衣人和大批軍士對峙著,薛輕塵二話不說,直接向這邊走過來。他大致也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差渾身沒燃燒起熊熊烈火了。
「人呢?」
薛輕塵手裡握著一把短刀,這是他十年時間來第一次在公開場合拿刀,身上殺氣四射。那些黑衣人只得後退幾步,不敢接近薛輕塵。
「跳崖了?」
「很好!」
薛輕塵沒有大吼,也沒有發火,他現在異常的冷靜,似乎江子言的死根本就沒有刺激到他一樣。
「誰做的?」
那群黑衣人只是連連後退,根本就不敢開口說話。他們可以在江子言臨時前告訴她真相,可在薛輕塵面前他們死也不能說啊。
薛輕塵身形一閃,手中的短刀一陣亂舞,等他停下來的時候,那兩個領頭黑衣人的四肢全部被卸了下來。
這也就是眨兩下眼睛的事情。
「誰做的?」要讓他知道是誰做的,他非滅了他全家不可。
那群黑衣人被恐懼所籠罩著,他們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橫豎都是死。他們就和江子言一樣,別無選擇。
最好的選擇就是……
那群黑衣人很有的默契拖著兩個頭領的身體,然後猛的一轉身,緊跟江子言的腳步,全都跳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