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微頓,那刀斧雕刻的深刻五官,宛如美麗的藝術品,深邃的眸,挺直的鼻,弧度完美的唇,組合成一張魅力十足的臉,他的臉部線條很柔軟,可無端卻讓人覺得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強勢和霸氣。
冷以陌說完,並沒有等對方再說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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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雪依在醫院呆在第三天時,冷以陌在醫生給小寧寧檢查過同意後,就把小寧寧從重症病房轉移到樸雪依那間普通病房。
就這樣,母子二人同住一間病房了。
看著總算度過危險期的兒子,樸雪依感到萬分的心慰,可是當她看到醫生掀起被子為兒子上藥時,兒子沒穿衣服的單薄身子裹著的紗布隱隱透著血跡時,她的心就如被針刺般,疼痛得厲害,眼淚不自覺就湧進了眼眶,卻極力忍耐著不讓眼淚滾下來。
她責怪自己是一個不祥之人。
前幾天因自己連累了林秋慧,現在又因自己而連累到兒子。
眼眶越來越熱,眼淚越來越多,樸雪依不想讓自己掉下眼淚來,連忙把眼光朝向窗外。
第一人民醫院倚山而建,背靠深海,周邊佈滿了挺拔的常青樹和綠色籐蔓,環境幽雅,離商業區邊緣最近也有一公里距離,是一個環境相當適合病人修養的醫院。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樸雪依回過神來,只覺得眼睛乾澀澀的,猛然想到兒子,連忙轉過身來,儘管她已經很小心了,還是拉動了正在癒合的傷口,身體上疼痛不由得使她難受地攏著眉心。
醫生護士早已退出了病房,房間裡只有她和兒子,此時的小寧寧已經睡了過去,房間更是安靜,樸雪依選了一個稍稍舒服點的姿勢側臥著,細細看著另一張病床上的兒子。
安靜睡著的小寧寧,呼吸均勻,五官精緻,肌膚白皙,好看的睫毛溫順地覆蓋在臉上,可愛得如同一隻惹人喜愛的小白兔,值得人用一生去疼愛他,呵護他。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輕輕的推開來,心細的樸雪依微微一愣,心中怔了怔,慢悠悠抬眸,就看到林秋慧在冷遠航的扶助下慢慢走進來。
樸雪依先是一愣,繼而面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一樣,張了張口想打聲招呼,卻發現是那樣的困難。
林秋慧狀似不在意打量著病床上的樸雪依,卻看到她眼底閃過慌亂,一怔,看來自己是讓她感到不知所措了。
林秋慧也沒有說話,只是在冷遠航的扶助下,慢慢地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就朝自己的老公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冷遠航知趣的向樸雪依禮貌地點了點頭,然後就轉身,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輕輕的帶上門。
良久。
「樸小姐,現在感覺好些了嗎?很抱歉,我剛剛才知道你遇到這等事了……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林秋慧終是溫婉的問道,眼眸中盈滿了心疼和憐惜。
「謝謝林阿姨的關心,雪依好多了。」樸雪依莫明的從她的話裡感受到一股暖意,有些詫異,也有些悸動。
她知道,林秋慧是一個善良的好人,她對自己的關心是真真切切。
跟她相處,樸雪依有一種親切感,很是舒服。
「林阿姨,雪依對不起你,上次是我連累了你……」樸雪依的睫毛輕顫了一下,眼神中有著一閃而過的闇然,心裡很是自責。
「傻孩子,看你都說些什麼,過去的就不要提了。」樸秋慧心中泛起淡淡的漣漪,她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受了傷,她的心如刀絞,真想自己再為她承受一次。
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說樸雪依跟自己的侄女婉西很相似,讓她記憶深刻,願意這樣為她付出,可是真正換上容婉西時,她又沒有這般強烈,就比如拿婉西跟冷以陌的婚姻來說吧,她也沒有怎麼真正用心進去過,也只是讓他們自己看著辦的。
「林阿姨,我……」樸雪依再想說什麼,卻在林秋慧伸出雙手握住她的手指時,猛然停了下來,經她這一握,樸雪依只感覺胸口似乎有一股曖流緩緩流過一般,很溫曖很溫曖的。
林秋慧在心裡想,要是當年那兩個孩子還活著的話,也應該有雪依這麼大了吧……
在她這樣幸福幻想的時候,心臟猛然的抽痛,很痛很痛,她不由得縮回一隻手,本能摀住疼痛的胸口。
「林阿姨,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樸雪依一時慌亂起來。
「沒事,沒事,可能是傷口在長肉,有點點疼而已。」林秋慧的呼吸有些起伏,略微有些粗,儘管很痛,卻極力忍耐著,她抬眸看著樸雪依,努力讓自己微笑起來。
「是嗎?!」樸雪依本能回應過去,她看到林阿姨儘管在微笑,可是那笑容很難看,笑容後面那表情是很痛苦的樣子,她的臉色也有些不太正常的紅暈,卻愈加看著臉色蒼白泛青。
她心裡莫明一顫,連忙拿出一旁的手機,翻到一個熟悉的號碼,快速按下通話鍵。
這短短的幾秒,樸雪依只覺得自己的呼吸很是急促,拿手機的手都在發抖,心裡急喊,快快接聽啊,她真是急死了。
一感應到電話被接通時,樸雪依就辟哩啪啦說了出來,「你快到病房來,阿姨難受得很!」
另一旁的冷以陌剛想說話,卻聽見嘟嘟的掛斷聲不禁有些苦笑,也有些詫異,至少她願意主動找他了,不可否認的是在接到樸雪依的電話聽見她聲音的那一刻,他心裡的確滋生了一種叫做喜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