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她的記憶裡,除了必須要穿的校園服裝,她總是穿著深色衣服,什麼牛仔或黑色居多,頭髮也是一層不變的馬尾。
「蘇晨,讓你久等了。」安月兒一進餐廳,就看到蘇晨這道亮麗的風景,心裡莫明的緊張起來,輕盈走進,拉開椅子輕輕坐下。
「沒關係,只是早到了一會兒。」蘇晨溫潤的音色淡淡向起,宛如山間清泉,涼爽而清幽,聽了舒服到骨子裡。
這樣一句平常話,也讓安月兒心臟狂跳起來,臉應該紅得厲害,她能清晰地感到像火燒般的灼燙,她忽然感到很不好意思,卻又不知所措。
蘇晨當然是看見了,只是認為女生臉皮薄些而已,溫柔出聲打破這份隱隱的尷尬,「我點了你喜歡吃的清蒸小黃魚。」
「謝謝!」安月兒莫明在蘇晨的話裡感受到了一絲曖意,有些詫異,也有些悸動。
他居然記得她最喜歡吃的清蒸小黃魚。
沒一會兒,服務生將蘇晨點的菜端了上來,奶油蘑菇湯也是她特喜歡的。蘇晨真是一個貼心的男人。
她好想陪在他身邊,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的家庭是他父母絕對不會同意的,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問題,蘇晨根本不愛自己,他們之間這種微妙的關係,也是因為婉西,不然,他根本不會待見自己的。
思及至此,漆黑的眼神有著一閃而過的闇然,一絲憂傷在她秀氣的小臉上劃過。
蘇晨因為專注低頭吃著東西,沒有注意到對面女子臉上的千變萬化。
「嘔……」安月兒剛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下一秒,一陣強烈的嘔心傳來,安月兒連忙用手摀住嘴,希望會有好轉,可是沒有,偏偏越來越難受,胃裡彷彿翻江倒海般,她連忙起身,推開椅子,轉身,往洗手間跑去。
剛趴在亮麗的白水漕,捂著嘴的手還沒有來得及放開,胃裡湧向喉嚨的東西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湧而出,下意識放開手,其實手上都有好些,她好狼狽。
用另一隻手擰開水龍頭,擰到最大,幽雅的水龍頭裡急速噴灑出冰涼的水花,嘩啦啦的水聲也沒辦法完全吞沒她難受的嘔吐聲。
她趴在那裡,吐了好久,吐得都有些虛脫,抬眸看了一下鏡中的自己,那張臉白得像張紙。
稍稍休息了一下,回到餐桌,聲音低低的向蘇晨抱歉的說道,「對不起,蘇晨,我剛剛胃有些不舒服。」
聞言,蘇晨倏然抬眸看向她,關心的問道,「現在好些了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謝謝,不用了,不嚴重,會自己好的。」安月兒一聽醫院兩個字,全數神經都敏感起來,連忙委婉給拒絕了。
昨天她去藥房買了早孕測試紙,回家按上面的說明一測,清晰的顯示陽性,果然,她懷孕了。
她先是錯愕,接下來就是驚喜。
她要將肚中的寶寶生下來,獨自撫養大,因為那是她愛的人留給她最有意義的禮物。
她整夜都在興奮中,想像著以後有寶寶陪在身邊,她就不會寂寞了。
但這件事她不會跟蘇晨說,算她自私也好,愚蠢也好,她愛他,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愛他,她會悄然把他們的孩子撫養長大,她想,看著小可愛一天天的長大,她會很快樂的,那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幸福。
她知道他不愛自己,這些都無所謂,她愛了就行,因為愛他,她一定不會讓自己成為他的麻煩,她會默默地祝福他能幸福,哪怕她可能會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裡傷心落淚,這些都不重要,哭過了,她仍會露出笑臉面對生活。
今天的蘇晨穿得很清爽,胸前的純銀十字架戴出了一種優雅神秘的氣息。
五官精緻,深邃的眼眸,筆挺的鼻樑,一雙英氣逼人的薄唇,組合成了一張魅力十足的臉,他的臉部線條很柔軟,讓人看了就很舒服,與他相處更是舒服到骨子裡去。
今天安月兒鼓起勇氣,抬眸認真地打量著他,她知道這樣很不禮貌,但她無法顧及了。
她知道,這一次分離,她們再這樣坐在一起的機會已經很渺茫了,她想趁這個時間,好好看看他,認真的把他記在腦海裡,也許她要依靠這可憐的記憶,安靜的好好活下去。
良久。
安月兒見蘇晨吃得差不多了,才從包包裡拿出她為他準備的生日禮物,小心翼翼地遞向他,「蘇晨,生日快樂!」
蘇晨,今天是你22歲的生日,我很慶幸能跟你這樣單獨坐在一起,認真地看著你。
「謝謝!」蘇晨有些錯愕地接過來。
今年的生日,他自己都忘了,生命中失去了婉西的陪伴,他變得不快樂,所有的快樂和開心都在婉西嫁給表哥後終止了,成為過去。
這段時間,他對身邊的一切都是漠不關心的,也忘記了很多事情,獨獨忘不了他對婉西的思念。
看著婉西慢慢愛上了他的表哥,他想他會習慣的,他終有一天會平靜接受這個事實。
安月兒深深地凝望著握著香水盒陷入沉思的男子,餐廳光線比較暗,除了一面綠透的玻璃窗稍稍明亮一點,或明或暗,無形中給男子添上了幾道濃濃的悲傷。
安月兒心裡一下一下鈍痛起來,她愛他,卻幫不了他,只希望他盡快走出那段悲傷,快樂起來。
◎ ◎ ◎
夕陽下,容婉西穿著嫩綠的長裙,腳下穿著一雙淺白色的平底鞋,提著菜藍子慢悠悠地走在人行路上,裙擺飄揚,香樟樹下,如綠葉輕拂。她看了一下手錶,時間尚早,想在這條幽靜的人行路上走走,到下一個十字路口,再打車回去。
「雪依……」忽然迎面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名字,驀地頓住腳步,本能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