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記憶，要用多久才能遺忘？
一段戀情，要用多久才能寫成？
地老天荒就在眼前，只要伸手就能觸摸得到，為什麼卻讓它悄悄溜走。
卻執意去爭奪那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夢醒後才發現，早已失去了身邊最重要的，到頭來，只是傷人傷己而已。
1
黑暗的房間，程依然就這樣蹲在林紹珉的面前，手指慢慢替他擦去臉上的淚痕。
抬起迷濛的雙眼，黑暗之中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樣。
「佳瞳……」
一聲微微的喊聲，程依然的手停在了他的臉旁，卻被他反手一下子握住，遞到臉邊。
「你還是來了……」
林紹珉的聲音迴響在房間中，空空曠曠，顯得很淒涼。
程依然慢慢拿回手，直直看向林紹珉的眼眸：「我不是金佳瞳，我是程依然，你看清楚一點。」
醉酒的人哪裡會細看，傷心人更是不會，在孤苦無依的情況下，有一個人在身邊安慰著自己，那心底裡最柔軟的部分被深深觸動，哪裡還會看清眼前人。
林紹珉，便是如此。
還沒有反應過來，程依然已經被一雙有力的手擁進了懷中。
濃烈的酒氣自上方傳下來，卻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讓人捨不得推開去，她的側臉貼著他的胸膛，彷彿可以聽得到那裡面的陣陣心跳。
從小到大，沒有一次不希望這顆心臟能夠停止跳動。
可，自從來了瑞修，自從接觸到這個人，為什麼心總是會被他蠱惑，他就像是一顆色彩斑斕的糖果，明知道裡面裹著毒藥，卻捨不得將他丟掉。
這樣做真的會好嗎？
那些發下的誓言，在這一刻全部都不見了，程依然只在心地喊著：「讓我放肆一回，遵循自己的心意吧。」
不知不覺間，眼淚濕潤了眼眶，程依然抑制住想要哭出來的衝動，靜靜倚在他的胸膛上，只希望這一刻能夠慢一點結束。
上方的林紹珉已經睡了過去，臉上的淚痕沒有干，還有一滴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滑下，滴落在程依然的手背上。
有一股暖流自手背流進了心底裡。
程依然輕輕歎了一口氣，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實在是不知道。
夜晚，這樣漫無聲息地過去了，外面的雪花舞在天地間，它們不懂得人間的喜怒哀樂，不懂得人心的苦楚，肆無忌憚飄灑著。
天慢慢亮了起來，雪花停止了飛舞，太陽從雲層中跳了出來，照射著大地。
金佳瞳背著包走下旋轉樓梯，客廳裡，傭人們正在打掃，見她下來，都恭敬地叫一聲「金小姐」，之後，便各幹各的，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神情。
一路走到花園前，那座石橋上的人看到了她眼底的神情。
石橋上的楚澤珩轉過頭來，白皙的膚色在冬日的清晨顯得更為透徹，仿若冰雕的一樣，一身黑色的絨大衣，繫著一條淺褐色的羊毛圍巾，那眼睛還是那樣的清澈見底。
只是，眼底透出的光芒，是那樣的寒冷，如同昨夜下著的雪花。
對視了五秒鐘，金佳瞳轉過目光，直直向大門走去，
他卻追了上來，攔在前面。
依舊是恭敬的神情：「金小姐，您要去哪裡？」
「我要回家。」
「這裡就是您的家。」
她憤怒地轉過頭，對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這裡不是我家。」
他沉默了，她繼續抬腳向外走。
「您不可以走！」
「為什麼？」
「您出去會有危險的，還是待在這裡吧，如果您一定要出去走走的話，我派保鏢跟著您，但是天黑之前，請您一定要回來！」
金佳瞳頓了頓，昂起下巴看向楚澤珩，語氣堅定。
「你不就是保鏢嗎，我不需要其他人，你送我出去走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