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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小鎮瀰漫著香樟的氣味。
斜斜的細雨打在白牆黑瓦的屋子上，磚石鋪成的小路彎彎曲曲，通往小鎮最深處。
金佳瞳撐著一把傘走早路上，香樟的味道籠罩著全身。
這裡滿是媽媽的味道。
細雨中，一個人靠著門站著，身上已經濕了一片，見金佳瞳走來，佈滿滄桑的臉上綻開了笑容。
金佳瞳疾走兩步，將傘撐到父親的頭上，怪道：「爸，你怎麼也不打把傘，站在門口做什麼？」
有些污濁的眼睛中滿是慈愛，金父寵溺地看著自己的女兒：「爸爸站在這裡做什麼，你不知道嗎？」
「好了，快進屋吧。」金佳瞳攙著金父，走進了種滿香樟樹的小院。
香案上，兩隻燃著的蠟燭，燭火將一隻鏡框隱在後面，搖曳的燭火反照出鏡框中那張黑白的照片。
沒有任何色彩的點綴，照片的女子笑得卻那樣迷人，大大的眼睛中滿滿溢出歡喜。
那樣一個笑顏如花的女子，竟已經不在了。
金佳瞳敬完香，抬眼間，眸光流轉。
十六年了，媽媽已經離開十六年了啊。
轉過頭，看到父親正坐在院中香樟樹下的籐椅上，看著手中的一張照片出神。
悄悄走過去，蹲在了父親身邊。
金父將照片遞給金佳瞳，同樣是一張黑白的照片，泛了黃的照片上是年輕的一男一女，並肩站在香樟樹下，笑得很開心。
金佳瞳知道，那是爸媽的結婚照，每年媽媽的忌日，爸爸都會拿出來看看。
「媽媽很美！」
金父點頭：「是啊，當時鄰居們都說，爸爸我娶了個天仙呢。」
一片香樟葉子掉落下來，緩緩飄到照片上，襯著照片上那女子的面容更加美麗。
「爸爸，愛情，是什麼呢？」金佳瞳拿起那片葉子，湊到鼻下嗅著香氣，「媽媽過世十六年了，你對她的愛一絲一毫都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很多，這就是愛吧？」
金父輕輕歎了一口氣，靠在籐椅上，看著頭上茂盛的香樟葉子。
「每個人理解愛情的方式都不一樣，我和你媽媽是一種，也許你和那個叫林紹珉的男孩子，又是一種！」
果然，終於轉到這個話題了！
金佳瞳站起身，垂著頭，擺弄著手上的葉子。
金父直起身子，看著女兒的背影。
「佳瞳，爸爸之前不願意讓你去子泉市，想把你留在身邊，是害怕在子泉市那樣繁榮的大城市裡，你融入不了，你從小生活在這裡，沒有接觸過太多的社會，爸爸真的害怕，你在子泉市，受到傷害。」
金佳瞳轉過身子，有些控制不住淚水的衝動。
「可是你執意要去子泉市工作，盈盈也希望你去陪她，爸爸知道阻攔不了！」
「爸……」
「所以爸爸希望你能夠找到一個好男生，能夠像爸爸保護你一樣給你一個保護盾的男生。」金父看向金佳瞳含著淚水的眼眸，笑笑，「現在好了，你的身邊有了一個林紹珉，我聽盈盈說，他對你很好！」
金佳瞳偷偷笑著。
「什麼時候，帶回來讓爸爸看看？」
「哎呀，爸！」金佳瞳嘟起嘴巴，「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急著要看啊！」
羞愧地轉身跑開。
金父再次靠回籐椅上，閉著眼睛，嘴角緩緩上揚。
眼前，會有那個如天仙一樣美麗的女子出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