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寧靜的黑夜中突然響起刺耳的「錚」的一聲。緊接著洛函思的馬車外便響起了更多的刀劍相對打的聲音。
洛函思還沒來得及撩開馬車的布簾,便見到一道銀白的劍光刺穿布簾,恰好在她潔白的臉頰上劃過一道鮮紅的血痕,血珠瞬間滴落下來。
「住手!主子吩咐,要生擒此女!」
另一名蒙面男子及時阻止那名剛剛刺傷洛函思的蒙面男子。
洛函思眸光一冷,心中大概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可惡的是,楊靖因收到急令,已先她一步先返回京了。
可現在似乎已經來不及讓她想辦法躲過這一劫了。其中一名蒙面男子朝著她的脖子用力地施加一道掌風,洛函思便暈了過去。
「她醒了沒有?」
洛函思在朦朧中隱約地聽到一個聲音,意外地發現那個聲音非常的熟悉。好像是……
「回主子,還沒!」
一名黑衣男子對著站在他眼前的冷峻男人恭敬地回道。洛函思定眼看過去,發現那個一臉冷峻的男人竟然是明明已先她一步返京回去的楊靖。
「我醒了!」
本來倚牆而睡的洛函思站了起來,眸裡的那絲驚訝已然消失,冷色的眸光淡掃著眼前的楊靖。
楊靖緊蹙了一下濃眉,而後便再也不見有任何表情。
「你先下去吧!」
楊靖對著下屬吩咐道。
「屬下遵命!」
黑衣男子領命退下後,楊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靠近洛函思,突然他腰間的那把長劍被猛地一抽,鋒利的劍尖直指著洛函思的眉心。
洛函思臉上不見一絲害怕,選擇沉默地繼續看著他。兩人就這般對峙著。
最後,楊靖終於開口說話了。
「把王文奇的賬本交給我!」
這時洛函思那平靜的眸光閃了一下。
「右相是你什麼人?」
洛函思早已猜透了肯定是沈海天命令楊靖這樣做的。因為王文奇的賬本裡頭記載的貪污得最多的便是沈海天。再加上她之前已得到情報,楊靖與沈海天之間肯定關係匪淺。
楊靖先是一愣,但很快恢復原樣,依然一臉冷峻,淡聲道:
「與你無關,你還是早點交出賬本!」
「你應該知道即便我交出賬本,右相也不會放過我的!」
即便楊靖步步緊逼,但洛函思還是選擇相信他,相信他絕不會忍心看著她死。
果然楊靖有點稍稍動搖了,冷峻的雙眸裡閃過一絲痛楚,可是他依然堅毅地看著她說道:
「洛女史,對不起!為了我姐姐的解藥,我別無選擇!」
洛函思的眉頭一皺。果然那沈如梅便是楊靖的姐姐。
而楊靖也由不得她多想了,他的劍已在她眉心輕下劃出一滴血珠。
「你還有別的路可以選!」
兩人間突然多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洛函思欣喜地看著那個男人。
「雲昶!」
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歡喜了,笑靨看著花雲昶柔聲喚道。
「阿思,讓你受累了!」
花雲昶在看到洛函思滿眼的歡喜時,心生愧疚,充滿悔意地回道。
「你是什麼人?」
楊靖蹙眉看著他問道。他清楚地意識到眼前之人必定不是普通人物。他不僅解決掉自己屋外的下屬,而且連他進來時,自己竟然也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自問自己的內功不弱,但卻沒有察覺到屋裡悄然多了一人,可見眼前這名男子的內功深厚。
花雲昶也定眼看著他,嘴角邊勾勒起一抹笑容,恍若那嫣紅的罌粟,能夠深深地攝人心弦。
「一個來解救阿思,也是來解救你以及你姐姐的人!只要你聽我的!」
花雲昶紅唇輕啟,緩聲說道,而他說話的語氣卻如同帝王般,讓人不由自主地選擇信服他所說的一切。
良久,楊靖咬唇回道:
「好,我聽你的!」
幾天後,元贇言竟然收到洛函思遇襲並且下落不明的消息,震怒之下決定要重罰楊靖。而楊靖卻一語不發,對元贇言的懲罰毫無怨言。這時候,沈海天則及時地出來幫忙遊說,而元贇言也就只是輕罰楊靖二十大板,便把全部心思放到搜查洛函思的下落上。
退朝後,楊靖的寢室內。
剛被杖罰的楊靖躺在大床上,而沈海天則站在床邊。
「我沒讓你殺她,只是讓你逼她交出賬本!我早就安排好另一批人去刺殺她了!這樣子你就不用白白地受到皇上的懲罰了!」
沈海天看著他紅腫的後背,良久言道。
楊靖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說話。
「叔叔可以幫我姐姐解毒了嗎?」
沈海天聽到他的話,卻是皺起了眉頭,不悅地說道:
「侄兒把本相當成哪種人了?本相早就已經把解藥給了梅兒了!」
「侄兒累了,想要歇息了!叔叔可否先行離開?」
楊靖連頭也沒轉過來,面無表情地淡聲說道。
「你……」
沈海天感到非常的惱火,卻全都吞回到肚子裡面去,臉上掛起一絲虛偽的笑容,盈盈說道:
「那本相就不打擾侄兒休息了!侄兒好生養著!」
待他走出楊靖的房間後,那張佈滿溝壑的老臉才慢慢地黑了下來。
幾天後,沈海天從皇宮裡返回到右相府。
他的腳才剛要踏入府內,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女子的聲音。
「右相,請留步!」
沈海天扭頭看過去,看到一個戴著黑紗帽的女子。
「你是?」
女子的嘴角勾起微笑,淺淺地回話:
「右相忘了前段日子那個想要殺的人了嗎?」
沈海天頓時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