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的營帳內。
沐離風在裡面來來回回地走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滿臉的無措。
想離開,卻又放不下這兩個傷病員,可是不走,他又放心不下正在山上的那個女人。
「姐姐!」
「寧寧!」
忽然,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沐離風驀地轉身看去,卻見原本躺著的兩人,同時詐屍了。
沐離風連忙跑到了北堂朔的身邊,一把扶住他,「朔,你怎麼了?」
北堂朔的頭上滿是冷汗,他好似剛剛從驚懼中清醒過來一般,訥訥地轉頭,見是沐離風,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急切地道:「寧寧呢?離風,寧寧在哪?」
他的聲音還很虛弱。
「她……」沐離風頓了頓,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噗通」一聲,楚炎整個人從榻上滾了下來。
沐離風一看,連忙丟下北堂朔跑了過去,「哎,還真是個小孩子,居然都能從床上摔下來,你說你……」
「姐姐有危險。」楚炎那虛弱的聲音,將沐離風的話打斷,他怔怔地眨了眨眼,忽的意識到,楚炎和文汐寧是有心靈感應的,他說她有危險,那就是真的有危險了。
「你說什麼?」趴著的北堂朔想撐起身子,卻因為扯到了背上的傷口而再次趴了下去,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楚炎,「你再說一遍。」
楚炎就著沐離風的手站了起來,直直地回視著北堂朔,「我感應到,姐姐遇到危險了。」
北堂朔看著他堅定的神情,好似想到了什麼,視線轉向了沐離風,「離風?」
不用多餘的語言,沐離風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沒錯,楚炎和她已經結契了。」
結契了,那麼楚炎的感應是完全不會錯的了。
寧寧她,真的遇到危險了。
身子一個提氣,北堂朔猛地站了起來,背上的傷口崩裂開來,血順著背緩緩留下,可他卻渾然不顧。
「朔,你這是……」沐離風被他的行為嚇壞了,剛想衝上前,卻被他一伸手攔住。
「告訴我,寧寧去哪了?」明明是那麼平靜的聲音,卻含著深深的恐懼。
沐離風內疚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之前老虎襲擊營地,寧寧她肚子將老虎引走了。」
「你……」北堂朔的身子一晃,差一點就要倒下,沐離風連忙伸手扶住,卻被他一把推開。
北堂朔氣的渾身發抖,手撐住榻沿,才沒讓自己倒下去,他看著沐離風,一字一句道:「你為什麼不阻止她?這麼黑的天,這麼危險的密林,你居然讓她一個人去涉險,沐離風,你……」
「噗……」一口鮮血噴湧而出,他背上的血已經流到了地上,觸目驚心的痛,沐離風感覺到了。
「朔,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該聽她的話留下來照顧你們。我現在就去找她,你放心,我一定會將她平安帶到你的身邊來的。」
「不,我要自己去。」北堂朔滿臉的決然,他的王妃有危險,他怎麼能不去相救呢。
北堂朔朝前踉蹌了幾步,一行血跡隨著他的腳步拖延開去。
「不行,你這個樣子,怎麼去救她,到時連自己都保不住,還是我去。」沐離風拉住了北堂朔。
緩緩地回頭,北堂朔的眸中滿是痛和悔,「離風,我都還沒來得及跟她說愛她,都沒來得及跟她坦白身份,我怎麼能失去她?你說,我怎麼能夠失去她啊?」
手,緩緩地放開,十幾年的兄弟,他怎麼會不瞭解他心中的苦。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手捂著胸,一步一步地朝前拖去,地上的血跡,越拖越長。
沐離風垂在身側的雙手,越握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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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汐寧心中那個氣啊,叫她多管閒事是吧,上次吃了那個裴敏兒的虧,還不長記性,這會兒可好,自己救了他們,直接被追殺了。
一把長劍已經攻到了她的面前,文汐寧一個側身躲了開去,然後反身一腳,踢在了那人的背上,同時手一伸,將他手中的劍奪在了手中。
在現代雖然練過劍術,但那都是用的西洋劍,這還是第一次用中國的劍呢。
一劍在手,文汐寧如虎添翼,中西結合,用中式劍將西洋劍術耍的淋漓盡致。
她不下殺手,每次都是在快刺到對方要害的時候猛一收手,然後在他們措手不及之際,一劍狠狠地拍在他們身上。
幾個來回之後,好些人就再也不敢靠近她了。
裴洛奇一直站在邊上,冷眼看著文汐寧以一敵九,用那些他見所未見的奇怪招數將他的部下耍的團團轉,心中的疑惑越來越甚,這個文汐寧,絕對不會是文相家的三小姐。
眼看著那些部下畏於她奇怪的技術,都不敢上前了,裴洛奇手中「鬼刃」一聲,厲聲道:「殺了她,不然我就讓你們嘗嘗『鬼刃』的滋味。」
這句話,彷彿給他們打了雞血一般,而且文汐寧到現在為止,都沒能傷他們一個人,或許她根本就是本事有限而已。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們抱著橫豎都是死的決心,一擁而上,直逼文汐寧。
文汐寧橫劍胸前,知道如果再不下殺手,那麼自己就會被捅成篩子了。
激戰,真正的開始。
就在文汐寧奮力迎戰的時候,一邊的裴洛奇卻是緩緩地拾起了地上的大弓,搭箭瞄準,那目標,分明就是文汐寧。
嘴角陰陰地勾起,嘴裡喃喃道:「文汐寧,就讓我送你一程吧。」
語畢,箭出,朝著文汐寧飛射而去。
「唰……」只一道輕微的細響,剛剛離弦的箭就被一切為二,一端掉在了地上,一端,卻被釘在了文汐寧身邊的樹上。
斷箭上,是一枚銀色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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