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響起,凌亂的腳步聲傳來,文汐寧和沐離風互望了一眼,撩開帳門走了出去。
月明星稀,夏風習習。
明亮的火把似乎將天際都要染紅,映照在眾人的臉上,卻是無比的驚恐,有的人甚至在邊上狂吐不已。
北堂宏站在人群的中間,他的腳下,躺著一個只餘半個身子的人,鮮血伴隨著一些不明物,流了一地,萬分的噁心。
先看到的沐離風一個本能地伸手擋在了文汐寧的眼前。
文汐寧心中微微一暖,這個悶騷男,居然也會有這麼關心人的動作。
只是她眼角的餘光已經掃到了剛剛的那一幕,而且在現代的時候,再噁心的屍體她也都見過了。
這個,真的不算什麼。
搖了搖頭輕輕推開沐離風的手,文汐寧看過去,從那半件被鮮血浸透的衣衫來看,該是御前的侍衛。
沐離風見文汐寧絲毫不變的臉,小聲地嘀咕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文汐寧的視線沒有離開那具屍體,嘴裡隨意地答道:「如假包換。」
撇了撇嘴,沐離風也不再說話,舉目望去,卻正好看到裴洛奇單膝跪地,對著北堂宏道:「啟稟皇上,此人確實是臣的部下,之前巡守在獸園的入門,被人發現的時候,屍體還是熱的,說明此虎剛剛離開。「
裴洛奇的話音剛落,眾人驚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頓時也不顧皇帝在場,議論開了。
「天吶,這麼說,這老虎已經下山了。」
「是啊,是啊,現在怎麼辦?這叫人怎麼能睡的安穩啊。」
「我看,我們還是連夜回城吧。」
「噓,皇上還沒開口呢,小聲點。」
「咳咳……」北堂宏的一聲輕咳止住了眾人的議論紛紛,只見他抬眼掃過外圍一溜圈舉著火把的侍衛,大聲地道:「今日此虎傷朕朔兒,食朕侍衛,這個仇,眾位將領們說說,要不要報?」
北堂宏的一席話,激起了將領和侍衛們的鬥志,齊齊舉著手中的武器喝道:「報仇,報仇!!」
「好!」北堂宏的臉上浮上了幾許安慰,朗聲道:「家眷們在營地裡休息,一百侍衛留下保護眾人。將領們,隨著朕,一起去除掉惡虎吧,誰除掉了它,誰就是我廖北第一勇士,赤金匕首,就是他的了。」
北堂宏的話音剛落,將領們還來不及應和,北堂瑾的聲音隨即響起,「父皇,請讓兒臣帶隊前去吧,您還是留在這裡。」
「對啊,皇上,您留在這裡,末將們定當竭盡全力,捕得惡虎。」
眾人紛紛應和,北堂宏猶豫了片刻,點頭道:「好,那朕就等你們的好消息。瑾兒,交給你了。」
「兒臣定當不負父皇重托!」北堂瑾跪地領命,隨即掀袍起身,朝著自己的馬大步走去,瀟灑地翻身上馬,大弓高舉,大喝道:「將士們,這次雖不是上戰場殺敵,但我們的敵人卻是兇猛異常,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出發!」
馬蹄轟隆聲漸漸遠去,家眷們擦著眼淚回到了各自的營地,火光漸暗。
文汐寧的視線還停留在人群消失的方向,黑眸微瞇。
真是愚蠢的可以,這樣大張旗鼓地去山裡,是去找老虎,還是嚇老虎的?
除非他們真能把整座山給翻過來,不然這老虎隨便哪裡一躲,就找不到了。
而且黑天暗地的,動物的視線可比人類的好多了,到時若被它給各個擊破,不知道還要有多少人成了它的宵夜呢。
「你也覺得他們抓不到,是不是?」沐離風的聲音忽的在文汐寧的耳邊響起,一轉頭,堪堪擦過他的臉,文汐寧猛地跳開。
靠之,這妖孽怎麼總是這麼神出鬼沒的。
文汐寧捂了捂嘴,打了個哈欠道:「我好睏,你趕緊去看下朔和小炎,若是沒事的話,就早點歇息吧。」
邊說,邊朝著營帳走去,沐離風摸了摸臉,笑的一臉的得意,連忙追上去,一臉好奇地道:「我以為你會為了給朔和小炎報仇,而跟著他們一起上山去。」
文汐寧頭也不回,漫不經心地道:「你真以為人家這山中之王的稱呼是白瞎的啊?大晚上的去打虎,簡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沐離風想了想,她說的確實很有道理,看她這幅淡定的樣子,莫不是有了別的什麼計策了,對了,她那神奇的武器。
眼看著文汐寧已經掀開門簾走了進去,沐離風連忙跟進去,急呵呵地問道:「對了,你之前用來打老虎的那個武器,是什麼東西?能不能讓我看看啊?」
文汐寧的腳步一頓,回頭白了他一眼,丟給他兩個字:「不能。」
這可是她的寶貝夜鷹,怎麼能隨便給人看呢?
而且之前為了救北堂朔,已經打掉了一顆子彈了,現在裡面只有五發了,那可是珍貴的的很啊。
沐離風沮喪及了,卻也不再說話,默默地給北堂朔和楚炎檢查起了傷勢。
而文汐寧卻是坐在了下來,一手撐著頭,閉目思考了起來。
這老虎中了北堂朔的一箭,還有自己的一槍,而且都傷在腿上,那麼現在肯定是行動不便。
而且它會冒險下山來吃人,那麼就說明它現在很餓。
但在這麼餓的情況下,卻只吃掉了一半,是因為被人撞見了,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還有,最最重要的是,這個獸園裡是不該出現這樣的猛獸的,那為何會出現老虎,而且還是一隻餓急了的猛虎。
北堂瑾指責沐離風的話,到讓她想到了一個可能,就是這虎,真的是人為放進來的。
那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是皇帝北堂宏,亦或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