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初見未嫁時梧桐王妃   只怕相離 239秋風蕭瑟天氣涼3
    大正皇朝每三年一回的各級官員進京考核被定在了九月初三這一日。

    大正皇朝天成十五年,九月初三日,晴空萬里,金風細細,各級官員考核分為兩類,四品以下的官員則被安排在了吏部專門負責的一處院落,在宮外,而四品以上包括從四品的都被安排在了皇宮裡參加答卷,考場位於太極殿左側的雲軒閣。這官員考核不包括在朝廷的京官兒,主要是被分派到地方上的各級官員,四品以上包括從四品的官員總共是二百零八人,被安排在了雲軒閣最大的一間房屋裡面,每個人手上有一份卷子,卷子上面有兩道題目,面前有上等的筆墨紙硯,這個雖也是考試,然與當年他們參加科舉時完全不一樣,參加科舉考試需要自帶筆墨紙硯,自帶乾糧,而且考場裡有重兵把守著,氣氛甚是緊張,而官員考核則不然,考場裡除了作為監考官的禮部侍郎及兩位考官之外再無旁人,而門口也沒有重兵把守,氣氛甚是輕鬆,從早上的卯時開始答卷一直到晚上的戌時結束,這之間也可以提前交卷,但不可提前離開皇宮,只能等官員們全部交卷之後一同離開,商務范與晚飯都是在雲軒閣專門的大堂裡面用,每四個人一桌子,每桌子的花銷大約是四百兩銀子左右,等同於四品以上官員們兩年的俸祿,飯前有兩道點心,而且飯前飯後都有一壺上等的雨前龍井,四菜一湯,葷素搭配,而主食則有饅首,燒餅,米飯,粉湯,可以根據自己的生活習慣而擇之南方北方的官員都照顧到了。而在宮外那些四品以下的官員們的基本情況亦是如此,不過他們用膳適的規格小了一些。寧王是此次官員考核的總考官,官員們的題目也是他與諸大臣們花費了幾天幾夜的時間根據各地官員在任期間的表現以及當前大正皇朝各個地方經濟治,民情及法制等綜合起來所出的幾道題目,每次考核之前朝廷都會派遣都察院到各個地方去清查。為了讓官員們能心無旁物的作答,無論是宮外的考場還是宮內的寧王都沒有出現,而是在東宮處理當天事務,派遣手下隨時回報兩個考場內的情況,他好做到心中有數。

    ……

    梧桐知曉今兒是官員考核的大日子,劍辰必然不會很早回來,這兩日他們真正相處的時候很少,梧桐雖然心中不願,可卻只能忍之,自己不可不知分寸,恃寵而驕,她想過去這一段就好了,然而殊不知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流年的傷勢逐漸在好轉,這兩日他倒京城幾處寺院和道觀拜訪了幾位好友,而今日正好無事,聽說王府花園裡的菊花開了,故獨自來花園賞菊。此時正是九月初,正是菊花盛開時,花園裡此時正是百花凋零菊花獨綻時,菊花獨領風騷,滿眼金黃亦如滿眼金,菊屬淡,即使開的在美也於那艷麗妖嬈沾不上邊,它綻放的在輝煌也不招搖,它如梧桐花一樣淡雅,孤立,若是開在百花叢裡必然會被人給忽略掉,不屑爭春,不屑爭艷,人間芳菲盡時我在綻開,亦如不染俗世的君子,故世人習慣把隱居與世外不爭不奪之人比作菊,而被世人所稱頌的田園隱士陶淵明卻獨愛菊花,他講自己比作菊,殊不知菊花是不屑爭春,而非逃避春色而不開。陶淵明那所謂的部位五斗米折腰只是一句空話而已,若給與之五千斗誰會相信他不為之所動,若真如菊花那般淡漠人間繁華,那當日他又怎會進入官場?他的退隱很大程度上亦是一種對現實的逃避罷了,而與菊之性完全不一。流年剛剛坐到花園邊兒的石凳上沒多會兒,梧桐正好也來賞菊,其實倆人的性情相似,不屑與世俗的繁華,只要一份菊一般的嫻靜淡然。

    梧桐並不知流年也在花園賞菊,而走進了才看到,本想回去的,可轉念一想,既然來了,何不相談幾句?順便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勸勸對方讓他接受流蘇。梧桐在前面走著,身後跟著紫鵑,此時流年正坐在凳子上靜靜的望著滿園盛開著的菊花,微風過,菊花落,片片滑落地,好似金鋪地。坐在凳子上的流年依然如舊,白衣不染塵,安如月,靜似畫,氣若山崩不驚。梧桐與紫鵑趕忙上前施禮。

    「姑娘也是來賞菊的嗎?」流年的目光從菊花處落到了距離自己不遠一身紅色的女子身上,在他的眼中對方亦如這盛開的菊花一般淡雅脫俗,能夠與她同賞菊他興之。

    梧桐莞爾一笑,說我與公子同,對了公子的傷可好些了?

    梧桐對於流年是關心的,她是發自內心的感激,感激對方為自己所做的,她知道對方做這些是為了劍辰,可著有什麼分別?梧桐面對劍辰時從最初的恐與恨到了如今的依與戀,同樣也有恐,恐欲失,然對於流年從初見到如今始終都是溫暖 好似三月春風拂面,好似他們是失散多年的至交,相逢既無歡喜也無悲,那種莫名的親切是那麼的自然,與兒女私情無關。

    面對梧桐的關心流年溫柔一笑,很是輕鬆的說我的傷已好的差不多了,姑娘無需擔憂,請把手伸過來。

    梧桐微微的愣了愣,最終還是把右手神給了對方,流年用大拇指輕輕的扣住了梧桐的脈門,這時候梧桐不自覺的走進了些許,兩人距離很近,流年嗅到了女子身上那一股淡淡的梧桐花香,覺得清新愜意。良久,流年緩緩的放開了梧桐的手,安靜的臉上帶起了幾絲悵然,「看來紅綃伯母給姑娘開的藥的確是對症啊。」

    「此話怎講?」梧桐趕忙問。

    流年勾了勾唇角,微微笑了笑,認真的說在下通過姑娘的脈象可知你體寒之症有所好轉了,我若猜的不錯姑娘的手腳近日來沒有往常那麼涼了?

    「的確如此,是不是只要我認真服藥就可以把寒症徹底根除?」梧桐眉宇稍安,然又充滿渴望的望著流年。

    流年微微擰了擰眉,頭輕輕的搖了搖,說只可緩解,不可根除,在下也解除過不少寒症之人,然如姑娘這般的卻是第一個,我聽紅綃伯母說姑娘這寒症是與生俱來的,然世上還沒有一種藥能徹底的根除姑娘的病症,所以姑娘只可服藥緩解,不能經風吹雨打,而且不易憂思過度,從脈象上看姑娘依然有憂思之症,這樣不好,為了自己,為了孩子,還是把心思放寬一些的好,比較笑著哭著都是一天,就不如微笑之了。

    流年的勸導好似涓涓細流一般一點點的滲入到了梧桐的心田里,然而苦澀卻還是爬上了眉梢,「我也不知自己因何憂思,很多事非我所能控。公子既然把一切想的那麼明白,那為何自己活的還是不明白?」

    流年聞言就是一愣,趕忙問姑娘此話何意?

    梧桐朝後面退了幾步,然後正色道;「公子和流蘇青梅竹馬,明明你們相互喜歡,而且流蘇為了公子傾其所有,你卻不給她一個名分,在虛耗著她的年華,難道不覺得殘忍嗎?還有就是公子也應該成家了,這樣好讓太后和你的兄長安心,也好給愛你的那個人一個交代,屬於自己的風景如果不緊緊的抓住,早晚也會失去的,因為沒有人會知曉風何時回來,雨何時會至,我們何時會失去,切莫到那時候追悔莫及。」

    流年自然知曉梧桐的良苦用心了,他深深的歎了口氣,愁傷在眉宇之間緩緩散開來,「我何嘗不懂姑娘的意思,何嘗不想,可正如姑娘所言很多事非我所能控,我與流蘇之間亦是如此。」

    梧桐見流年談及他與流蘇之事居然滿是無奈,更加的困惑不解了,「公子與流蘇你i情我願,是真正的兩情相悅,你如今只需要給她一個一生一世的承諾,給她一個名分足矣。」

    「很多事不是那麼容易的,姑娘還是不要為別人作嫁衣裳了,關心好應該關心的人就好了。」流年雲淡風輕的避開了與梧桐繼續的爭執,他心中是愛梧桐的,然而對於流蘇他同樣也是愛的,可是無論是誰他都不能得,沒有人知道流年內心的那個秘密,那一年他學會了算卦之後算的第一卦就是自己,很多算命人doi不願給自己算卦,然流年卻不然,掛上說他只能自己只有三十個春秋在人間,他也以為卦上不准,可每一年他都會給自己卜上一卦,可每一卦都如初卦,正是如此他才不敢給所愛的女人一個承諾,因為他不想負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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