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雖然近來白天一直不曾在府中,然而王府裡發生的大事小情他都知曉的一清二楚,其中就包括王妃秋雲收受梁明夫人鍾離秋玲的賄賂之事,那事兒是昨天發生的,然寧王一回來就已知曉了,故昨晚沒有去秋雲那兒去,他故作不知,看秋雲下一步如何。他素來恨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更恨那些利用權勢包庇罪責之人,而偏偏自己的王妃非要做自己不悅之事,因而使得寧王對王妃剛剛燃起的一絲好感,因為此事而瞬間蕩然無存了。
晚膳之後寧王陪著梧桐在花園散了一小會子步,因為外面有些許風,故就一起回了銀安殿,這會子已是八月底,晚秋將近了,梧葉隨風夜欲寒,而梧桐的體質甚寒,故不宜在外面久留,正好寧王還有未處理完的一些公事要忙。小紅給二人奉了茶就知趣兒的退出去了,寧王喝了一杯茶,就開始忙碌,梧桐在一旁照舊幫他整理公文,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小紅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稟報寧王說王妃娘娘求見。寧王聞聽此言雙眉微立,心說這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稍作遲疑,對小紅說讓王妃進來。轉而寧王看了看梧桐,梧桐會意,「我先去屏風後面躲一躲。」說罷她就朝其背後的那扇繡著山河地理圖的屏風走了進去。
少頃,王妃秋雲緩步而入,她的身後跟著貼身婢女金蟬,而金蟬的手裡端著一個托盤,裡面放著兩個小盤子,盛著滿滿的點心。
「妾身見過千歲。」秋雲緩步來到寧王面前,她換股了一下,卻未見到梧桐在側,故心中大悅,忙躬身施禮,寧王把目光從手裡的奏本上挪移開來,微微的掃了面前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臉風情的秋雲,不冷不熱道;「無需多禮,秋雲這麼晚來找本王有事兒嗎?」他大可以猜出對方因何而來,可卻依然故作不知。
這時候寧王的貼身女官小紅給秋雲搬了一把椅子過來,秋雲沒有馬上落座,而是從金蟬手裡拿過托盤,然後把小盤點心端到了寧王面前,一臉溫柔道;「劍辰。我知道你近來很是辛苦,這麼晚還要忙碌,故親自下廚做了點心來給你做夜宵。」
寧王只是淡淡的目光掃了面前的兩盤點心,在他的印象裡秋雲向來是養尊處優,十指不沾泥的,下廚更是不可能的,看到面前的點心做的很是精緻,他還真是懷疑是否出自與秋雲之手,「難為你有這份心意了,點心放這兒你先回去把,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點心待會兒在吃。」
秋雲見寧王要趕自己走,那種失落感湧上心頭,自己一片熱心,誰料想換來的卻是對方的單人以對,秋雲還是不甘心,「這好歹是人家親自做給你的嘛,我要看著你吃完在走。」她一臉嬌嗔,好似沒有得到滿足的小女孩在跟自己最親近的人撒嬌。
寧王見秋雲不依不饒,故面色微冷,把手裡的奏本輕輕的往桌案上一拍,怒斥道;「秋雲你休要在得寸進尺,本王還有公事要忙無心與你糾纏。」
秋雲知自己若是繼續糾纏下去那麼興許真的把對方給惹怒了,故忙恢復了平靜,可依然未有離開的意思,「其實我來這兒還有一件事情想求你的。」「你休要在多言,你要說之事本王已知曉了。秋雲,你我相處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的為人你應該最清楚才是,你如果還想安安穩穩的坐福寧殿的主人,那麼本王不喜歡的事你就休要在沾染。」還沒有等秋雲說完,寧王就用話封住了她的口,不過他沒有發怒,而是恨平心靜氣,且帶有幾分循循善誘之態與秋雲道。
「我知道你素來恨那些貪官污吏,從不以權謀私,可是這梁明畢竟是我的姐夫,你也知我二姐已經嫁過一回了,如果這次梁明真的有什麼好歹,那我二姐豈不又要重回當年的悲劇嗎?當初她是沒有孩子,而如今她有孩子,如果沒有了梁明我二姐接下來的日子可如何是好啊,所以我看我二姐難過,不能坐視不管,劍辰我求求你能夠對梁明網開一面,不要在繼續查詢器,讓刑部趕緊定案,這樣的話梁明還有活路,我二姐的日子還有盼頭,這一回你破個例成嗎?我跪下來求你了。」鍾離秋雲說罷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而此時她的眼圈兒已經紅了,眼神裡充滿了期許與渴望。
寧王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秋雲,眉宇之間帶出了幾絲冰霜,嘴角微微的動了動,激起了幾層淡淡的冷意,他沉默了片刻,把桌子狠狠一排,怒道;「大膽鍾離秋雲,你這樣是非不分,如何做我慕容劍辰的王妃?難道你希望我要將來要為一個不明事理,受枕邊風蒙蔽的昏君不成?本王命令你明日就把你所收受的梁明夫人的賄賂袁術奉還,否則就別怪本王翻臉無情,拿著你的東西立刻滾粗本王的眼前。」之哦按因為寧王憤怒的一拍而震動了幾下,轉而上面的茶壺茶碗也動了動,險些落地。
跪在地上的秋雲知曉如果自己繼續不知情下去興許連自己也給連累了,這幾日好不容易和寧王的關係好了一些,她怎可因為梁明這件事情而讓一切歸零,故她趕忙站起身來,逃也似的走出了書房。
直到秋雲的背影徹底的消逝了寧王那立著的眉才緩緩的回到了原樣,然而那憤怒依然為消除,這時候躲在屏風後面的梧桐緩步走了出來,她見寧王一臉怒色,額頭上的青筋d都暴起來了,忙過來輕聲安慰。「人都走遠了你還生氣啊,快喝口茶,消消氣。」梧桐把一杯茶遞到了寧王手裡,臉上帶著問頭恬淡的微笑,形如三月裡的暖風一縷,使人看著就心舒。
……
夜幕低垂,星月暗淡,幾許涼風吹著道邊的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在這靜靜的夜裡聽來格外的清晰。獨孤月娘走在夜色裡,她身著一襲黑色的夜行衣,斜跨百寶囊,腰間憋著兵刃十三節亮銀鞭,她來到了刑部附近一出地方,黑幕裡她看到了自己的不遠處站著一個白色的身影,亭亭玉立,那如雪的白色在這如墨的黑夜裡顯得格外清晰,月娘猜測難道這就是端王派給我一起合作的人嗎?她想著就朝那白影走去,等距離對方還有不到三尺開外時她停住了腳步,正當她要開口對暗號時,忽然聽到對方在說明月皎潔照我床,「星漢燦爛夜未央。」月娘的對句脫口而出。
「你就是獨孤月娘。」那白衣女子緩步來到了月娘面前,她的聲譽低柔帶著絲絲的冷硬,風一吹瞬間支離破碎,在這寂靜裡迴盪著。獨孤月娘沖那人點點頭,「沒錯,我就是獨孤月娘,請問姑娘是?」月娘聽出對方的年歲也就在而是上下,應該是一個年輕少婦亦或者少女,晚風輕輕的吹過,亂了白衣女子的長髮,那發在風中搖曳,形如雪地裡蕩漾的黑色波浪。
白衣女子沒有正面回答月娘的問話,而是說已經子時了,可以動手了,你只需要配合我就好,至於其他什麼也不要問。
月娘見對方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份,故也就不在多問了,和那白衣女子一同朝不遠處的刑部大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