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幫幫主上官致遠命令手下專門負責馬匹的舵主專門去了一趟塞北,為的就是買一批上等寶馬,端午節前一天他們剛剛歸來,買回來好幾十匹難得的上乘寶馬。上官致遠與上官俊浩商議想端午節這一天送寧王慕容劍辰一匹寶馬,知劍辰乃愛馬之人,故才生了此念頭。
上官俊浩就按照哥哥上官致遠的意思來到了寧王居住的東跨院,想請他去馬場挑馬。
「俊浩;你怎麼沒有隨他們一同出去玩樂啊?」寧王見俊浩來此,故而略帶詫異,他想俊浩與晴雯跟隨自己這麼多年,很少能和家人一起過端午,這回好不容易趕上了,這天應好好和家人一起樂呵才是。
俊浩當知寧王心思,淡淡一笑,道;「昨兒莊上從外面買回來幾十匹上等馬,我們想送千歲一匹,知千歲公務繁忙,所以這才來稟報這件事情,屬下想請千歲去馬場挑馬。」
寧王聞言,俊美臉上露出悅色,「難得你們有心了,正好我的公事也忙的差不多了,你在外面等我,我帶著梧桐一起去馬場。」「屬下遵命。」說罷俊浩就規規矩矩的退了出去。慕容劍辰拿起硃筆在奏本之上落下了一記號,然後放在了桌案之上,緩緩的起身,看裡屋房門虛掩著,故輕輕的推門而入,屋子裡靜悄悄的,只見梧桐正坐在梳妝台前梳頭,發如烏木,柔如絲,亮可照物,長已過腰,露出的手臂細如枝,白如玉,眼前一幕怎吧我見猶憐,寧王緩步來到近前從後面環抱住了梧桐那纖細的腰身,梧桐早已感知了,可還是故作不知,依然自顧自在梳理秀髮。
寧王見梧桐一直沉默,自己只好主動打破了這僵局;「我帶你去馬場挑馬去,順便帶你出門散心。」寧王完全沒有了最初的那般冷硬,似乎是在討好。
梧桐本想繼續堅硬下去,可還是醉在了男人的溫情裡,她在心底裡無數次的大罵自己沒出息,奈何面對他的溫情自己卻毫無招架之功了,「王爺放手,讓梧桐把頭髮梳完再說。」她的心雖柔軟,可是話語還是有些冷。
寧王緩緩的放開她,看著她把頭髮梳理好,雖然她已經破了身,懷了孕,已經從一個女孩兒過度到了一個女人,然她使用的梳子還是未出閣女孩兒使用的那種,梳子的柄上雕刻的桃花還是花骨朵,而女人所使用的則梳子柄上的圖案是一朵盛開的桃花,而梧桐的髮型也是女孩兒的那種,是啊,她雖然已經是一個女人了,可卻沒名沒分,她怎麼能夠用出嫁女人的那種梳子和梳出嫁之後女子的頭型,這一點梧桐清楚,而寧王此刻也明白了,原來一個名分對於一個女人而言真的很重要。
寧王帶著梧桐隨著上官俊浩走出了莊園,往西一拐,走了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馬場,馬場的佔地面積約莫在十五六畝上下,四周都是高高的圍欄,只有一個正門供人們進出,馬場東西兩側是一間一間的馬棚,每一間馬棚與另一間都是連著的,草木茂盛,每一個木樁之上都拴著一匹馬,馬與馬之間相隔的距離很遠,各種品種的馬都有,既有日行千里也走八百的千里馬,同時也有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平凡之馬。
「千歲,這些就是剛剛買來的馬,您喜歡哪一匹就挑吧,這都是塞北的寶馬,在我們中原算是稀罕的了,若千歲選了稀罕的就直接帶回京城去。」上官俊浩引著寧王與梧桐來到了一一馬兒聚集區,這人的馬特別多,而且和週遭馬兒的待遇不太一樣,它們是好幾匹拴在一個木樁之上的,明顯就是還沒有來得及安排。
養馬人忙上前給寧王行了禮,方才退了下去,寧王看了看面前的幾十匹上等馬,不住的點頭,他本身是一個愛馬之人,對於馬匹自然略有研究的,一看馬的皮毛身段兒就能估計出個好賴來。
寧王拍了拍身邊的梧桐,命令道;「你給本王挑馬。」
「我——」面對這個艱巨的任務,梧桐有些詫異,她略帶懷疑的看著一臉正色的寧王;「沒錯,就是你,我想看看你的眼光如何。」寧王堅定的話語擊碎了梧桐的懷疑。
梧桐見對方堅決,那索性自己也就不推辭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梧桐一臉的自信,她緩步來到了馬群之間,一匹一匹的看著這些正在吃草的馬兒,突然她在一匹白馬面前停下了腳步,她伸手去摸那匹馬,「姑娘小心,」梧桐的手還沒有挨上馬,上官俊浩就忙大聲提醒。
「上官大哥無需為我擔心,我相信這匹馬不會傷害我的。」梧桐一臉自信的笑意,然後手輕輕的放在了那匹馬的背上,那匹馬果然沒有什麼反應,依然溫順的哪兒吃草,「千歲,我就挑選這匹,不知您是否滿意啊?」梧桐手放在白馬的背上,一臉自信的望著走向自己的寧王。
寧王來到梧桐面前,看了看她挑選的這匹馬,微微的點了點頭;「愛妃的眼力不錯,」
上官俊浩的目光也落在了眼前這匹馬上,只見這匹白馬身材健美,四肢修長高挑,身上的毛兒白如雪,柔軟如棉,那毛色不光白且特別鮮亮,而這匹馬的耳朵根兒,眼睛邊兒,鼻子尖,嘴巴根兒,尾巴梢而確實如墨的黑色,好像人們特意拿了墨點上的一般,故而顯得特別漂亮,這匹駿馬在馬群之中是格外的顯眼,梧桐能一眼選中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姑娘果然好眼力,這匹馬是一匹寶馬,有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的本領,而且還能夠認路,無論陸玄多難記,只要它走一回必能記下,這匹馬的名字叫飛墨點雪。」上官俊浩望著這匹馬在眉飛色舞的跟寧王與梧桐介紹。
寧王伸手拍了拍馬背,而那馬彷彿認得他一樣,站在那兒紋絲未動,「好一個飛墨點雪啊,本王看看能否駕馭。」俊浩聽寧王要試馬,故而忙把繩子給解開了,梧桐忙閃在了一邊,寧王牽過了馬,來到了馬場一個寬闊地帶,一縱身跳上了馬背,開始馬兒還有些不聽話,但是沒一會兒就讓寧王給馴服了,他坐在馬背上,在馬場來回的走了這麼幾圈,遠遠看白如雪的馬背上坐著一挺拔俊秀的男子在這如玉的草地上緩緩前行,馬俊,人絕,草美,真是相得益彰,形如一道流動的靚麗風景。
寧王在馬場行了幾圈,約莫著應該差不多了,故而就緩緩的停了下來,朝梧桐招了招手;「過來。」梧桐乖乖的來到了馬前,「俊浩,這匹馬的主人今後就是本王了,你找專人好好的飼養這匹馬,回京的時候一併帶走,本王現在就騎著它出去一趟,你去忙你的吧。」
「千歲;這馬還跟您不熟,屬下覺得還是改日吧。」俊浩上前勸阻道。
寧王把臉一沉;「俊浩;你認為我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嗎?」寧王這個態度,俊浩也不好說什麼了,他只好從之。
寧王沒有下馬,直接伸手把梧桐從地上拎到了馬背之上;「坐好了。」
梧桐緊緊的貼著寧王的身子,然後把眼睛微微的閉上,任由他去了。
寧王騎馬帶著梧桐緩緩的走出了馬場,然後沿著大道朝西南方向而去。
一路疾馳,梧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卻看到眼下是一上坡路,這是在朝山上去,眼看日近黃昏,若去山頂看日落也是一件美事,想著想著梧桐的把劍辰抱的更緊,不自已的微微展顏。
馬兒在山頂上停了下來,梧桐睜眼一看,眼下是萬丈深淵,虛掩陡峭如刀削斧砍一般,一輪紅日懸在半山之上,旁側是蒼松成林。
慕容劍辰縱身跳下了馬,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般的矯健,靈巧,而且有著獨特的美感。
下了馬,劍辰伸手把梧桐也從馬上包了下來,「放我下來嘛。」好半天梧桐就這麼被劍辰抱著,她覺得有點不自在,故而要求道。
劍辰緩緩的把梧桐放在了地上,然後拉著她朝懸崖邊走去,「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嗎?」寧王眼望著萬丈深淵,淡淡的問,就這樣二人並肩站在了懸崖之上,往前一步是萬劫不復,退後一步是絢爛人生。
梧桐看了看如血的夕陽,又看了看眼下的萬丈懸崖,:「懸崖。」
「這兒叫絕命崖。」寧王的口氣有些重,梧桐依然是風輕雲淡;「絕命崖, 好名字啊,而且在這兒看夕陽西下也是一種美,夕陽落崖就好比人的生命走向了終結,我想在懸崖下面一定埋藏了許多人的屍骨吧。」
夕陽輕輕的灑在了二人的身上,形如披上了一層柔美的薄紗,顯得他們越發的絕美,眼望著懸崖之上那一輪欲墜的夕陽,兩個人卻有著兩種完全不同的心境。
「夕陽美嗎?」寧王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那絢麗柔美的夕陽。
梧桐眼望著欲小的那一紅球,淡淡口吻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夕陽當然美,可是卻太短暫了,就好比人的幸福一樣,形如一過客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說著說著梧桐的臉上就掠過了一絲的傷感,一絲的悲情,她詫異自己居然說出了幸福二字,自打甦醒她不曾知曉幸福的滋味。
「日出日落就是自然界的一種常規定律而已,你怎麼可以把它和我們的幸福聯繫在一起,夕陽雖然短暫,可是每日都能看到,就好比我們迎春送春是一樣的,沒有幾人曾為春去而傷情無限,夕陽也是同樣的並非一去不回,所以為夕陽短暫而傷感是一種愚蠢。」寧王把目光從夕陽處收回,直直的落在了梧桐那略帶傷情的臉上,面對她的多愁善感,他是忍不住的憐之愛之。
梧桐不自已的眉頭微微一鎖;「若千歲真有這樣豁達的心胸的話就不會總是活在過去裡了,活在雪柔王妃的世界裡,選擇不忘記過去並不是對過去的思念而是對過去的祭奠,祭奠的太多就成為了沉淪,千歲為什麼不選擇重新開始,今日的夕陽落去了,那麼選擇去看明日的落日。」梧桐不自已的朝寧王靠近了一下,她渴望他能夠活在現在,不要總是為死去的人傷心的無法自拔,梧桐不曉得自己對劍辰到底算什麼感情,不知何故她總是夢到自己與劍辰在夢裡糾纏,可是夢醒時分自己卻無法把那些夢裡的畫面還原,數著那些支離破碎的夢境她會更加的心碎,難受,她總覺得自己與劍辰似曾相識,曾經二人一定發生過一段故事,奈何他卻說他們初見不久,想到那些潛藏在記憶裡的種種梧桐在面對劍辰的時候就會辛酸,糾結,疼痛,可是自己在面對與劍辰有著相同輪廓的流年之時這樣的感覺卻完全沒有,原以為是輪廓惹的禍,認識了流年才知自己錯了,自己也想不通與劍辰之間到底怎麼了。她渴望得到他的愛,他的溫情,自己也想努力的靠近他,奈何他的心中始終只有蕭雪柔,而自己心中有著那說不清的心結,就這樣兩顆心在靠近的時候卻又不自已的朝後面退了幾步,又一次拉開了彼此的距離,不曉得是誰先退的。
面對梧桐直白的顛簸,寧王心中一緊,「梧桐;給我一段時間,」他的手輕輕的放在梧桐的肩頭,那一雙深邃的眼眸裡流轉著淡淡的憂鬱。
梧桐不曉得他說的給我一段時間到底是什麼意思,她不敢去奢望,真的害怕自己又一次自作多情。
「劍辰;我們過去真的不認識嗎?」梧桐緩緩的轉過身來,鄭重的望著劍辰,卻發現對方正神情的望著自己,可是對方的眼眸裡流轉著憂傷,這樣使得梧桐有些心疼。
寧王對於梧桐這個在自己開來白癡透頂的問題,無奈的回答道;「你沒有記性啊,我說過了我是在梧桐林發現你的,我過去若認識你我何必要寂寞三年,」寧王的情緒有些激動,是啊,若雪柔走了以後自己就能尋到梧桐這樣的女子,那這三年裡自己怎會每日過著人在心已死的生活。
梧桐知道寧王不是在跟自己撒謊,她的臉上掠過了一絲失望;「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寧王警覺的問。
梧桐咬了一下嘴唇,沉吟了片刻,才幽幽道;「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我總覺得好像我和你認識很多年了一樣,還有我總覺得自己過去好像失去過一個孩子,最近幾天才有這樣的感覺,可惜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
面對梧桐這樣的說辭,寧王微微一挑眉,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胡思亂想什麼啊,你跟我的時候可是清白的身子,你過去怎麼可能失去過孩子,別想一些沒用的,好好活著,好好的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寧王充滿了期望的眼神望著梧桐,這一望情絲萬縷,這一望期許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