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領進客廳,眼前的情景讓他感覺像在夢裡。
兩大一小三個人在拼裝一個快要成型的龐然大物,所有的零碎雜件擺得滿滿的。
傭人通報的話他們像沒聽見,傭人抱歉地讓他們先坐下休息。
「舒玉呢?」林子建問。
「舒小姐,她出去了。」傭人簡單地答。
林子建只好和小果坐下看她們拼。
「爺爺,是這個,你錯了!」嘟嘟和丁凡爭執起來,蘇敏不知怎麼裁決,她覺得哪個都行,「這個放在這兒,將來停放艦載機,還有跑道,你看顏色深淺不一樣。」
嘟嘟流利地說明理由。
「哦,是爺爺的眼睛不太好使,這顏色相差也太小了。你說空中的飛機能迅速辨別出哪兒是跑道嗎?這種設計不合理!」丁凡照著理由。
「陽光下就不一樣了。雖然相差小,但一個有亮度,一個沒有。現在,同樣的顏色摻入不同的紫外線紅外線因素,效果就不一樣。飛機飛行,靠得是探索儀雷達,不是飛行員的眼睛!」嘟嘟有理有據。
「哈哈,這小子。以為我不知道呢!你說你從哪兒知道這麼多,小小的腦袋裡真是什麼都能裝!」丁凡溺愛極了,看嘟嘟的眼神膩味兒得很,那聲音,就不是平常說話的強調。
林子建感覺哪裡不對!他看看小果,小果也意識到什麼。這還是那個帝業總裁丁凡嗎?從來在人前不苟言笑的他,此時慈祥得像老頑童,不太老的頑童!他還那麼幹練,有魄力,怎麼看都不像同一個人。
傭人過去在蘇敏的耳邊說些什麼,蘇敏這才扭過頭來,緩緩起身來到他們身邊。
「歡迎,歡迎你們來這兒!」蘇敏從老奶奶的狀態裡回來,優雅地說。
見他們倆的目光盯著丁凡和嘟嘟驚奇,微笑著說:「丁宇從小到大總不能讓他省心,如今有了嘟嘟,他總算看到了丁家的未來。」
「什麼?」林子建和小果一齊反問。
蘇敏馬上意識到說漏了嘴,再想炫耀現在也不是時候。真是窩心啊,本該向全世界宣佈的,丁家有了孫子,後人再不是丁宇一個了。
「雖然經歷過挫折,但你們伯父和我一直喜歡嘟嘟,這個你們不否認吧!」蘇敏解釋說。
好像有一段時間她也動搖過,小果這麼想,人嗎,都有被外界干擾內心感情的時候,這次嘟嘟有難,喚起了他們心底最善良的情感。像自己對舒玉一樣,也有愧疚的情分在裡面,所以愈想彌補,以平衡內心對自己正面形象的肯定。
人的外露感情說到底都是自我定位的渴望。
嘟嘟看到了小果和林子建,大叫著興奮地跑過來。
「不要跑,不要跑!」丁凡慌忙在一旁護著,生怕他會摔倒。直到嘟嘟撲進小果的懷裡,他還在一旁候著。
「伯父,您好!我們打擾了!」林子建打招呼。
「不要客氣,你們是擔心嘟嘟來的,我當然歡迎啊!」丁凡還站在小果的身邊。
「伯父,您坐吧,有我呢!」小果想輕輕撫摸嘟嘟頭上的傷疤,丁凡覺察到了,用手做了一個阻擋的動作。
「不要碰,誰也不要碰!」丁凡很緊張。
「凡!」蘇敏提醒他不要太外露,「只是皮外縫合,頭顱上只有一個小孔,沒關係的。」
「是嗎,伯母,嘟嘟還和以前一樣,可以摔跤,可以打跆拳,什麼都可以做吧!」小果的擔心是多餘的。
「那要等好了之後呢!」蘇敏說。
「太好了!」林子建攬過嘟嘟,「這小子,哪裡來的福氣,承蒙丁家救你,你可不要忘了啊!」
「叔叔!」嘟嘟現在是見了誰都興奮,竟然在林子建的臉上親了一口,「嘟嘟謝謝你照顧媽媽,叔叔讓媽媽很堅強,我正做著決定,能不能讓你繼續照顧媽媽!」
「結果呢!」林子建也緊張了。
嘟嘟的小臉拉了下來。
「怎麼樣?」林子建追問。
「可能不行!」嘟嘟認真地說。
「為什麼?」林子建吃驚了。
「因為你是林子阿姨的哥哥,我不喜歡林子阿姨!」嘟嘟竟然光明正大地說出了想法。
「為什麼不喜歡林子阿姨?」林子建不明白。
「就是不喜歡!」嘟嘟從他的懷裡跳下來,「我親了你哦,替媽媽謝謝你了哦,不要再找媽媽要喜歡了哦!」
蘇敏和丁凡那個樂呀,這小子,一下子就看出了來人的心思,一出手就解決了大問題,真是不簡單。
林子建苦惱了。沒想到這個小子是障礙,是最大的障礙,過不了他這一關,就卡死。想他在丁家住的時間長,和丁宇親,和丁家的人都親,那次去旅遊,他還喊丁宇爸爸呢!
晚飯時候,舒玉回來了。她去了圖書館。讓了不起的兩人給她看孩子,她去學習工作,隱隱地,林子建和小果感覺氣氛很不正常,這不像是一家人嗎?理所當然的一家人。
小果給了舒玉李梅要捎來的東西和她當時忘記帶的必需品,裡面有一張卡。
「這是什麼?」舒玉問。
「你媽媽一輩子的積蓄,零零星星攢起來的,她要你先用著。這次不是花銷很多嗎?」小果說,「我這兒還有一張卡,借給你。」
「是啊,我也有準備!」林子建也從懷裡拿出一張卡,「我這個足夠了。算是提前支付你的工資和獎金吧!」
舒玉很感激。在這裡住著,壓在她心頭的大石頭就是費用,人情已經欠了,不能再欠他家的金錢,雖然這些對他們來說微不足道。
「你們住下吧,有收拾好的現成的房間。」舒玉說。
「不打擾了。」小果說,「我家裡派人來接我,估計很快到了。我想林先生還是和我一起走,我家裡有房間。」
「不,我住賓館也行!」林子建說。
「怎麼,怕舒玉不高興嗎?」小果看似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