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雪啊。」蘇敏若有所思，「她大概也不知道丁宇的去處。」
「她以為丁宇在家。」舒玉說。
「哦。」蘇敏突然問，「你真的參加明天的招標會嗎？」
「我是助手，有些內容要替史密斯發佈，他漢語水平停留在簡單對話的程度。」舒玉絲毫沒提自己參與創作的事。
「丁宇不在家，作為股東我是不是也要參加呢？」她問丁凡，「替我們兒子的事業把把關，參與一點兒意見如何？」
「當然好了，夫人！」丁凡鼓勵她，「我和宇兒都相信你的眼光，想當年要不是嫁給我，今天說不定是哪裡的女強人呢。」
「您也是股東？」舒玉有些吃驚，丁宇參與投資的事她聽說過，可是蘇敏竟然和兒子參與同一個項目。
「我相信兒子的眼光，所以跟上了。」蘇敏很自豪。
舒玉埋頭吃飯，冷雪那麼精明的人什麼事都不要替她擔心。
第二天的招標會，股東和建築協會的專家組成評委，一些大的建築公司也派了代表旁聽，帝業大廈一樓有專門用來招標的報告廳。
參與招標的建築設計公司有幾十家，初審以評委審查提案的形式進行，一個上午的緊張討論和協商，綜合各方面意見，選出了十家。
「下午由十減到五！」主持人宣佈結束。舒玉聽到了雙木公司的名字。
怪不得只派我一個來，初次參加招標的舒玉長了見識，作為本市一流的設計公司，林子建對上午的程序胸有成竹。
下午，仍是舒玉一個人。這次，需要公司代表做設計陳述，舒玉的包裡有準備好的陳述材料，她第三個出場，陳述後留在觀眾席等待結果。
「我們設計的主題是實用時尚與綠色。」幾個熟悉的字眼，各個公司的主題差別都不大，關鍵是內容的陳述。
舒玉用心地聽，她和史密斯商量的提案名字是享受生活，雖然概念聽起來不同，但內容實質性的東西重複很多。
舒玉不免仔細打量陳述人，設計理念接近的志同道合者，接下來競爭的是細節。「天成設計公司」舒玉記住了名字。
果然，最後入選的五家，天成公司位居第二，而雙木位居第三。
強有力的競爭對手！舒玉給林子建匯報結果，同時說出了心裡的擔憂。
「沒事！」林子建安慰她，「理念相同作品往往天差之別。我們這樣的公司玩的不是文字，是實實在在的設計。比如同樣是實用，有人選實木有人選擇大理石，你說實木和大理石一樣嗎？相差太大了吧。」
晚上，史密斯請舒玉在他那兒喝咖啡，林子建也去了。
「舒玉小姐一離開公司就牛仔褲T血衫，裙子呢，女人離開了裙子就如鮮花失去了色彩。」史密斯一邊教舒玉煮咖啡煮巴西咖啡豆一邊評論起舒玉的衣著。
「導師，你還是多談談作品的事吧，我很緊張呢！」
「不急！」他精心地挑選，細心地研磨，「調製一杯上好的咖啡需要借鑒日本茶的功夫，茶的味道次要，過程最享受。」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用我的話說是虛張聲勢故弄玄虛以此挑逗人的慾望和好奇，達到曲徑通幽的效果。」舒玉反駁他。
「哈哈。」林子建大笑，「你說這話史密斯聽不懂，我也不好翻譯，用太多成語了。」
史密斯攤手，做無奈狀，原來他真的聽不懂。
「你給他講講什麼是曲徑通幽吧。
舒玉也做無奈狀，看到了茶几上的吸管。她靈機一動，倒了兩小杯茶，端起來一杯直接倒進喉嚨。把吸管折了幾折，然後 一頭放進茶杯裡，一杯放進嘴裡慢慢吸，慢慢吸，茶杯裡的水通過彎彎曲曲的吸管迤邐著慢慢進到口中。
「知道了嗎？」舒玉問史密斯。
「什麼？」
「這就叫曲徑通幽，就是你所說的享受過程。」
「哦！」史密斯恍然大悟。
「哈哈！」林子建被逗樂了，沒想到舒玉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曲 —— 徑 —— 通 —— 幽」舒玉咬著字教史密斯，「記住發音，你又多了一個漢語詞彙。」
「取——經——朋——友」史密斯學了一遍，「我記住了，漢語取經朋友！」
舒玉忍不住和林子建一起笑。
「如果購物中心的設計也曲徑通幽，估計要多安幾個大喇叭找人。」林子建說。
「生活的藝術和藝術的藝術不同。」舒玉說，「我就不懂藝術的藝術，比如鑒別個古物或者欣賞畫作之類的。」
「等你生活的藝術到一定程度，藝術的藝術自然通。」林子建說，「你還在起步階段！所以購物中心這種實用性強的設計方案很適合你。我衷心祝願你贏他贏然後我贏！」
「那誰贏得最多呢？」舒玉問。
「你？」他們兩個同時指向舒玉。
「我們贏的是金錢，你贏的是前途和成功。」林子建說。
「我沒錢嗎？」舒玉問。
「哈哈，我說你還處於生活階段吧，我只發給你工資和獎金，至於你還能不能得到額外的，就看你的導師史密斯了。」林子建調侃說，「我聘請他的佣金很多！」
「哈哈，我當然給。一半一半行嗎？」史密斯豪放地說。
「啊，不。我不要了！」舒玉被嚇住了，雖然不知道史密斯能拿多少，但和他一半太多了。
「停！」林子建情急下摀住了舒玉的嘴，「不要拒絕！你知道一半是多少嗎？」他壓低聲音說：「如果中標我給的是一千萬人民幣。」
「啊！」舒玉咬住了他的手。
「哎呦！」他叫起來，「至於嗎？」
「我們公司得多少？中標的話，給多少？」舒玉問。
「說吧！」史密斯看好戲，「剝削我們多少金？」
「嗨嗨！」林子建故弄玄虛，「大概，大概也就三四千萬吧！」
「啊？」舒玉叫，「你一轉手就掙那麼多？」
「這期間我開支多少？你不要只看結果。」
「你真摳門！」舒玉數落他，「導師要住總統套間，住在公寓裡太不像話了。」
「舒玉，舒玉。」史密斯叫住她，「這個是我要求的，本來我還要住郊外呢，不喜歡你們中國的市區，太吵！」
「總之不像話！」舒玉想了想，「如果成功了，你要給我配個車。」
舒玉煞有介事地提出了要求。
「太簡單了！」林子建滿口答應，「就是不成功，我也給你配車，算作你服務導師的獎賞！」
「我不要了！」舒玉忙改口，本來是鬧著玩兒的還當真了，「為了今後我在公司裡能更好相處，不願被同事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