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的魔咒 第1卷 45  餵我
    「你回去睡,不許過來。」他把舒玉推出來,小聲說,「如果半夜企圖做什麼驚醒了我,我一定不饒你。記著我的警告。」

    舒玉只好回到臥室,把所有的裝飾燈都關掉,只開了一個照明燈。打開包,拿出書和圖紙,屋裡的設計很不錯,她想畫下來。

    等湯熬好後,舒玉分成三份,這是老少皆宜的純蓮子湯,蓮子熬透後撈出,湯水淡如清茶,微苦,利於睡眠和清腸。晚上好好睡一覺,早上排出大便,人一天都會清爽有精神。

    兩份端給蘇敏和丁凡。剩下的一份舒玉放在托盤裡,輕輕推開了嘟嘟的門。

    她把托盤放到一邊,檢查了嘟嘟的睡眠,他睡得很好。嘟嘟有趴著睡的毛病,糾正了好長時間,舒玉還是很注意。

    給嘟嘟收拾好。地上的丁凡翻身亂動,把毯子滾到了一邊。

    真睡著了嗎?才十點多。舒玉怕驚醒嘟嘟,輕輕搖他他不醒,舒玉就趴到他耳邊喊。

    「吵死了!」他撓著耳朵睜開了眼。

    「喝點夜宵再睡吧!」

    「你誰呀,半夜吵醒我。」

    「我,舒玉。」

    我,舒玉。我,舒玉。我,舒玉……一連串回應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丁宇看了看窗外,布簾子擋住了窗外的一切。

    腦海裡反覆著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玉兒,我愛你。玉兒,我愛你。玉兒,我愛你……

    玉兒……,玉兒是誰?我為何要說那樣的話呢。丁宇搖搖頭,驅趕令人心悸的魔音。

    舒……玉……很好聽的名字。

    「喝了湯,回你的屋裡睡去吧。嘟嘟我來照顧。」

    嘟嘟?不行。

    他伸過嘴來。餵我!

    舒玉突然難以拒絕這樣的感覺,把小瓷碗送到他的嘴邊,寵愛他一回吧,就像寵愛某個人一樣。

    他看不清她的臉,卻清晰地感受著她的傷感。她又想起了誰?這麼聽話這麼乖巧,她在喂誰?用她的心。

    突然奪過小瓷碗一飲而盡。

    「出去!」心煩意亂如在雲裡霧裡,這個世界怎麼了。分不清哪裡是虛幻哪裡是真實。

    對不起,舒玉默默地在心裡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今後不會犯糊塗再傷害你了。

    回到屋裡,卻怎麼也睡不著。

    五年前的那個暑假,剛剛從高招考場出來的舒玉沒來得及深呼吸,就被等在考場外的媽媽拉進了車裡。

    車飛一般向家鄉駛去。爺爺死了,死在了從趕著羊群從山上回家的路上,他的身體一直那麼棒,棒得不需要舒玉操心,怎麼突然就死了呢。

    媽媽不敢回去,怕奶奶見了她再氣出好歹來。在不通車的路頭,舒玉下車一口氣跑回了位於山半腰的家裡。

    爺爺是得急病走的。在鄰居的幫助下送走了爺爺,奶奶終於支持不住,病倒了。舒村三四戶姓舒的人家,留在家裡的都是老年人。

    舒玉決定留下來照顧奶奶。山村是寂靜的,寂靜得如世外桃園。留下來的舒玉除了要照顧奶奶,還要照看爺爺留下來的幾十頭羊。

    生活忙碌而愉快。

    慢慢地,奶奶能下床走動了,舒玉的心情隨著奶奶的康復逐漸明朗。山村太偏僻,無線信號非常微弱,不能使用手機,也沒有座機,舒玉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日子。

    村裡有一台小型的發電機,原來由爺爺照管,現在交給了鄰居三爺,所以每到晚上,村裡還是明朗朗的。

    和奶奶一起吃過早飯,舒玉把羊群趕出屋子,和三爺五叔匯合,浩浩蕩蕩地向樹林子裡去。連續幾天的陰霾,在昨天一場痛痛快快的大雨之後朗日高照,碧空如洗。

    山路被沖洗得乾乾淨淨,沒有泥濘,溝壑裡的水經過昨夜的狂奔,安靜了,清清地靜靜地流淌。樹葉上草葉上的水珠也被昨夜的風刮落,圈養了幾天的羊兒撒歡追趕。

    三爺放開嗓子吆喝,五叔的激情也被煥發,五音不全地應和,舒玉不停地咯咯笑,三爺怕樹林子裡地太潮濕,就讓羊兒停留在一塊兒開闊地。舒玉把羊交給三爺,她想到樹林子裡轉一圈,六月的山林子裡可有很多寶貝。

    「舒玉,小心山水啊!不要脫鞋,小心山蟹,雨後出來透氣夾了腳。」三爺不忘叮嚀這個城市裡回來的女孩。每次她回來,山村就有了朝氣。

    「好勒!」舒玉應著,跑進了樹林,這裡是她的家,十歲以前她一直生活在這裡,一草一木她不僅熟悉還很有感情。

    雖然要上大學了,她和那個城市好像還格格不入。

    剛採摘幾支零落的山花。舒玉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一棵高大的樹杈上擔著一個人,衣不蔽體,雙目緊閉,好像已經死了。

    「三爺!五叔!」舒玉拚命地叫。聞訊趕來的三爺摸了摸他的身子,搖了搖頭。

    「不用抬回去,就在這兒葬了吧。看他身上有什麼值錢的物件留下來,如果有人找來也好辨認。」三爺要五叔回家拿鏟子鐵鍬來。

    「這是命啊!哪裡的一個小伙子命裡歸宿竟是這兒,真乾淨啊!」

    「三爺!」埋葬過爸爸,又陪伴過爺爺屍體後舒玉對死人的身體有了新的看法,他們並不是小時候認為的邪惡和可怕,只是安安靜靜睡去不再醒來的親人。

    「你不覺得他沒有死嗎?」舒玉小心地說,她不確定,但真的和爺爺死去的模樣不一樣。

    三爺認真看了看,說:「死去時間短,大概靈魂還沒出竅!」

    「讓我看看!」五叔抓住死人的手腕,受他的啟發,舒玉也從他的另一隻手腕上找到了脈絡。冰涼滲白,他的身上到處是縱橫的傷口,樹上和樹下都很乾淨,他的血液被雨水沖洗殆盡。

    好長一會兒,五叔狐疑地問:「舒玉,有脈搏嗎?」

    舒玉搖頭,不很確定,剛才不太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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