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手裡的鐲子,清清也是怔然無比,原來剛才他的離開,是去挑好東西去了。
呵呵,這下好玩了,艾如蓮當著眾人的面答應給她,此刻就算她再不願意,這隻手鐲恐怕最後也會落在自己手裡。
清清心底發笑,對艾承玄,更是說不出的感恩。
手鐲是客人送的,懂行的人一眼就知道價值不菲。對上艾承玄那狡黠邪氣的笑意,艾如蓮雖氣,但所有怒氣卻只得往肚子裡咽,屋子裡很安靜,似乎都在聽她怎麼回答。
靜靜平息了小半會兒,艾如蓮笑,波瀾不驚般,「既然丫頭喜歡,那我送她好了。」
「謝姑媽,清清,還不快謝謝姑媽。」
「謝謝姑媽。」清清笑意盎然,那粲然的笑意令屋子裡的煌煌燈火都黯然了幾分。
一時間,艾家人全都沉默下來緊抿了唇,而那些局外客人,則是一個個眉飛色舞誇讚,有說艾承玄對女朋友貼心的,有誇艾如蓮對小輩疼愛有佳的,許許多多場面話聽上去那麼的好聽動人,只是艾家人清楚,那些讚譽在他們聽來有多麼難堪!
艾承玄笑瞇瞇將手鐲套進清清的手上,翠綠顏色襯著雪一般白的肌膚,格外好看。
秋耀宸冷冷盯著艾承玄帶笑的臉,黑眸深處迸出危險氣息。
之後場面依舊熱鬧,艾家人臉上雖揚著笑,卻因為清清的加入,心底莫不都蘊藏著滔天怒氣。
艾承玄衣服弄得有些髒,艾彬走上來,俯耳悄悄提醒,他瞭然,對清清說自己要去換件衣服,很快回來,交待她就算被冷漠也好,但千萬別亂跑,這麼多人,艾家人是不敢把她怎樣的。
清清答應,艾承玄這才匆匆走去自己曾經在這住過的房間,裡面還有一些他之前穿過的衣服。
他走後,清清被人徹底冷漠,艾家人看她的目光個個都如狼似虎一樣,恨不得吃掉她!清清移眼不看他們,角落裡,童童張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望她,清清衝他招招手,童童飛快跑上來。
「童童,阿姨帶你去外面玩好不好?」
「好」,童童脆生生應答,可清清剛牽著他的小手,紀悠雅急快的走上來,「童童,別理她,跟媽咪走。」
搶過童童那只蜷縮在清清掌心裡的小手,紀悠雅拉著童童,看也沒多看清清一眼,只甩給她高傲挺直的背影。
一些人的目光充滿譏笑,毫不掩飾向清清投來,實在不想留在這裡被他們打量,清清挺直了背脊,轉身跨出堂屋的門檻。
單薄身影隨燈光妖嬈搖曳,一點一點融入無盡的夜色裡。
憑著來時的記憶,清清穿過曲折的長廊,想到外面透透氣。
深藍的天空有顆明亮的星,閃爍著清冷光澤,好像淌著大滴的眼淚。四周槐樹的葉也在風中輕盈墜落,落地白色花瓣,空氣裡滿滿都是樹葉與花瓣的清香。
清清坐靠在一處葡萄架上,正癡癡望著遙遠的天,聽得一些細碎的腳步,她回頭望,幾步外,秋耀宸修長的身子站在廊上,他看著自己,一雙幽深的眸子好似是鑲嵌在清清臉上。
清清沒由來的慌,四下無人,面對秋耀宸,她無所適從。
一步步,他走去葡萄架下。
「請你離開承玄。」不廢話,他開口第一句就令清清怔得睜大了眼。
清清挽著優雅的髮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眉心也寧和沉靜,一雙眸子秋水蕩漾,她的美對秋耀宸來說帶著種毒性,就像四周植滿的夾竹桃,肆無忌憚的美令他衝動,令他產生慾望。他不知道自己追出來是對是錯,總之他失憶後的人生,在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起,便不受控制了。
覺得他的話好笑,清清也就淡淡笑開,她眉眼安然,笑容和眼神都極為清澈,「我為什麼要離開?」
「因為我看不出你有多麼愛他!」這個理由,能成立嗎?
秋耀宸自己也不清楚,但他知道他絕不能說「因為不喜歡看到你和他一起」,這樣的理由太牽強,太荒誕,也太可怕了……
清清臉上的笑,越發的勾魂瀲灩,「這樣我就要離開嗎?恕我直言,我也看不出你有多愛你妻子。」
墨一般濃黑的眸子驟然一縮,秋耀宸眉心緊觸,緊緊抿著嘴角不說話。
清清笑得更加放肆,顯得張狂,「被我說中了麼?表哥,既然你都不愛你太太卻能和她走在一起,那麼我為什麼就不能和承玄待一塊呢?」
像被人撕開傷疤,疼痛蔓延至眸底,秋耀宸那湧著層層霧靄的眼睛裡依晰透著無助和淒涼,「我和你不同,我沒了之前的記憶,不止對我太太,就身邊所有人都覺得陌生。」
可我卻對你有種莫名的熟悉!
只是這句話秋耀宸並沒說出來,他只用那深似幽潭的眼睛牢牢盯著她。
「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之前的事,如果你發現你還愛著另一個女孩,如果你記起來你欠她很多很多,那麼,你會怎麼做?」清清也盯著他看,她呼吸還算穩,心跳卻已經加快。
「你是說米小樂?」他問,眼神像吹在臉上的風,小心翼翼。
「我只是說假如,你有沒有想過你和你妻子之間那麼冷淡是因為你之前愛著其它的女孩呢?」清清追問,秋眸已經盛著一汪水花。
「我現在不是和你討論我的事。你也瞧見了,你的到來令我們家從上到下很不開心,今天更是我母親六十大壽,你這樣搗亂除了令人覺得困擾之外,還令人厭惡。」
「所以呢?」清清輕描淡寫笑,彷彿他話裡的主角與自己無多大關係,「所以你就叫我離開承玄,然後永別再出現!」
清清往前走,靠近他,鼻尖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古龍水香味,一種撩撥人心充滿誘惑的氣味。
「表哥,我怎麼覺得最想要我離開承玄的人——是你?」清清揚起一張瑩瑩如玉的臉龐,她嫣然巧笑,雙眸晶瑩剔透,清澈眸底映著神色驀然無措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