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過生,艾如蓮卻不想舉辦誇張奢華的生日宴,在看到清清回來的那刻,她的心情就十分沉重,什麼心思也沒有。
今晚月色如水,漫天星辰點綴著墨藍色的天空。
當清清被艾承玄牽著想進入艾家大院時,守衛兵伸出手,將他們攔了下來,「二爺,實在抱歉,老爺子吩咐今晚只能你一個人進去。」
守衛兵的口氣和態度都極為客氣,可那伸出來的手,清清他們也明白,是不會收回去的。
「哦?呵呵……」艾承玄抓抓頭髮,抬眼朝他們後邊看了一眼,訕訕然道,「爺爺也真是的,難不成還怕我惹出什麼事?」
「二爺,如果是你一個人進去,我們立即放進。」守衛兵瞧瞧離他幾步遠的清清,投過去的目光顯然變得很不客氣了,森然幽寒,就像她是一個必須除掉的危險人物。
清清全身一顫,不由地有些氣餒。
她還想在艾如蓮大壽的時候氣氣她的,而且陽陽的生日就要到了,她的動作要快才行。可如今被拒之門外,清清失落,又生氣。
「算了算了,不進去不就成了,有什麼了不起?」艾承玄撇著嘴皮,他回頭,沖清清擠了擠眼,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只見他往自己來,牽著她往前走,好似離開,嘴裡卻唸唸有詞,「本來還想好好給她祝個壽,不過算了,反正不受她待見,那我閃人總成吧。」
清清穿著小洋裙,夜風襲來的時候有些冷,他微燙的身子疊過來,多少給了她暖意。
「咱們就這樣回去?」
有些不甘心,清清移眼看他,只見他笑,夜色裡的眼眸閃著淡淡好看的光澤,「當然不,走,別被他們發現,我帶你翻牆進去。」
清清微怔,藉著明明滅滅的夜色,兩人沿牆根迂迴前行,沒多會兒來到一處四下無人的地方。
一旁有顆很魁梧的大樹,長勢極好,月光籠罩在葉子上,在地面投下一片幽暗的陰影。
「等著,我搬些石頭來。」他說完,逕自跑去大樹的方向。
雲層遮住一輪彎月,他的身影輕移搖晃,地上打照出一條細長幽暗的影子。
清清不知道他去大樹那裡做什麼,只見他蹲身,在那邊搗騰了小半兒,隱約有些低低的聲音傳來。
走過來時清清見他手裡搬著好多磚頭,清清瞪直了眼,只見他將磚頭堆砌在腳邊,抬眼,沖清清眉眼彎彎笑,「小時候特皮,常常不走正門從這翻牆進去,我都把這些磚好好藏在那樹洞裡,心想沒準哪一天又能用到,瞧,現在不派上用場了麼?」
他輪廓優美的眼眸中撩起淡淡笑意,猶如湖畔蕩漾著的瀲灩水光。
淡淡月華下,清清看清他精緻到無與倫比的五官,透著盅惑人心的魔力,像一尊在暗夜裡閃著幽幽光芒的水晶。
與秋耀宸相比,他的確不差,如果自己當初更先遇見的是他,清清也說不好她是否也會像愛秋耀宸那般愛得義無反顧。只是艾家人的目光為何都放在秋耀宸身上,這對同樣優秀的艾承玄,是不是太殘忍了點?
時間有些急,艾承玄又轉身走到大樹前,同樣抱著好幾匹磚頭過來,如此反覆,至到高度差不多後,他目測了一下,便偏頭對清清說,「我先上去,待會兒再拉你。你得用勁,使出吃奶的力氣,別到這會兒還給我裝淑女。」
「知道啦,你這男人很煩耶,我什麼時候裝過淑女?」忽略心中蕩起的小小感動,清清皺眉,揮手要他快些上去。
他嘿嘿一笑,雙手掌心搓了搓,退後幾步,一躍而上。
他攀爬的姿勢是那麼利落瀟灑,身姿矯健,背部線條看上去結實柔韌,充滿男人所具有的力量。
他坐牆頭,如獵豹騁目尋了一圈,並沒發現異常,這才垂下臉來對清清笑,「先把鞋子脫了丟牆那邊去,快,我拉你。」
因為擔心被人瞧見,他的聲音刻意壓低,聽起來略帶沙啞,低回沉穩中又透著幾分性感,迷惑人心。
清清心跳也加快,她竭力平穩自己的氣息,她抬起眼,卻是細細打量牆頭的男子。
夜風柔和,吹散了他一頭削薄的髮梢,雲層也不知何時散開,銀色月光旋轉著輕柔的舞步,在他臉上暈染一層皎潔浮光。滿天星子成了他的背景,只為襯托他俊逸標緻的面龐。
「快啊,傻站著幹嘛?被人發現咱們就進不去了。」見清清呆呆盯著自己看,艾承玄急,那只向她探去的手不自覺又低了幾寸,「快上來!」
清清點頭,脫了鞋,將它們一起丟到牆的那一邊,這才踩在磚頭上,吊著他手,一寸一寸艱難往上爬。
幸好今天穿的是小洋裙,裙擺稍大,令她的動作弧度可以自由舒展。
他那只伸出來的手是那樣的有力結實,清清幾乎毫不費力就躥上去。兩人坐牆頭,尋眼在一片幽靜的夜色裡張望,面龐挨得很近,清清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撲在脖子上。
「行啊,沒想到你身手也挺利索的,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彼此彼此」,瞅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他,清清問,「現在咱們往哪走?」
「走?先跳下去再說吧!」他說完,清清只覺得耳畔撩過一陣風,緊接著便見他身影穩穩蹲在下面。
圍牆下方是片荒了的地,儘管土壤已經乾涸,但總比堅硬的水泥地強。
「哇,看到了,粉紅色小褲褲!」清清正猶豫這麼高怎麼跳下去,只聽得下面傳來他戲謔的取笑,心裡一慌,清清撩起裙角想遮,結果重心不穩,整個人朝他撲下去。
「哎喲……」
兩人抱在一起滾地上,身下有肉墊,清清倒也沒傷到,她蹭起身,剛好坐在他下腹。只聽得艾承玄痛苦的呻吟,他扭了扭腰,「姑奶奶,移開,要走火了!」
清清這才觀察他們的姿勢,小臉騰地一紅,趕緊站起身來。她輕輕撫著沾著灰塵的衣裙,又再抓起自己的鞋匆匆套在腳上,再一回頭,就見艾承玄狼狽得滿身是土。
「怎麼辦?你衣服弄髒了,這樣進去行嗎?」清清急,小跑著過來替他搧去衣上的灰。
艾承玄抓抓頭髮,細狹的眼眸瞇起來想了片刻,「前面有個水塘,咱們先去洗洗,之後從正屋大大方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