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嗎？」艾承玄牽著她，幽暗的月色下兩人過樹穿花的走。
「開心，剛才看她氣得好像一個快要爆開的氣球，真開心！」清清也不隱瞞，笑意盈盈說。
他低了聲的笑，「不過把我媽搭進去，想想我這心裡挺不好受的。」
聞言，清清兩道纖細的眉頭淺淺蹙起，她偏過眼，看他在樹影下光影斑駁的俊臉，「承玄，對不起，為了幫我害得你被罵得那麼慘！」
「說什麼傻話？反正我這人在他們眼裡從小就是不學無術，放蕩不羈的形象，早也被罵習慣了，就剛才你聽見那會兒，還算罵我罵得輕的。」他無所謂笑笑，只那翹起的嘴角，分明透著那麼明顯的落寞和自嘲……
「算了別想太多，反正今晚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了，接下來你想怎樣做呢？」他依舊握著清清柔軟的小手，力道不緊不松，暖暖的溫度。
兩人往外走，四周的夾竹桃開著粉色，白色的花，濃郁的顏色沉澱著微苦的氣味。
清清想了想，一時間也沒想好該怎樣做，突然，她感覺艾承玄的步子停頓下來，覺得疑惑，清清看他，只見他眸光深沉望向前方。
清清順著看去，原來樹蔭下站著艾彬和秋耀宸。
層層疊疊的樹影投擲在兩個身材挺拔的男人身上，他們似乎在說著什麼，偶爾聽得到他們私語的聲音。
清清感覺握著自己的大掌緊了一下，她緩緩的抬起頭，淡淡的月光下，他擔憂的神情令她心裡一暖。
看見他們，樹蔭下的兩個男人同時目光投來，清清看著秋耀宸，那麼遙遠的距離，她幾乎連他的樣子都看不清晰，可她卻心跳加速，膝彎處更是軟得不像話。
艾彬看著清清他們，很多話想問，可又顧忌秋耀宸在場，想了想，他拍拍秋耀宸肩頭，「今晚我先回去，改天聚。」
說完，他最後看了一眼艾承玄，喚著一旁與紀悠雅竊竊私語的妻子，驅車離開。
艾承玄站在原處，他在猶豫要不要走上去。而清清緊緊的盯著那個曾經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步子卻像是釘在原地，移不動半分。
「耀宸，咱們也回去吧。」怕留下來被秋耀宸發現什麼，紀悠雅牽著童童走過來，纖細的手臂攀上他的，要他回家。
其實不想走，說不清楚為什麼，艾承玄的那個女朋友總給自己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此時秋耀宸站著不動，有些話想問，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想了想，他最後淺淺溢了口氣，「走吧。」
轉身，與紀悠雅一起坐回車上。
夜色裡，清清的心隨著那漸漸遠去的汽車尾燈，一點一點，寒涼下去。
*
那個女孩，好熟悉……
辦公室裡，秋耀宸回憶清清的面容，雖然僅僅只是昨晚那麼短暫的注視，但艾承玄的女朋友給他一種令他自己都感到恐懼的強烈熟悉感，那似乎關係著一些被他沉澱下來，已經記不起的曾經。
怎麼會這樣？
這莫名的熟悉感令秋耀宸心慌，歎口氣，他修長的身子慢慢往後，整個人疲憊的靠在寬大的總裁椅裡。他那如玉雕琢的指尖抬起來，撐在眉梢，輕輕揉按。
叩叩，門外傳來兩聲敲響。
「進來」，他稍微坐直，神色依舊疲倦。
「總裁，承玄先生來了。」秘書小姐站門口，朝室內的人恭敬開口。
他？
秋耀宸眸一緊，待抬起眼，看到與艾承玄一起的清清，呼吸凝滯。
「美女，這裡我們自己來就好了。」沖身旁的秘書小姐擠著眉眼笑，那秘書羞紅了臉，心底心花怒放。
待秘書走後，艾承玄吹了個響亮口哨，瞅著位上的男人，一步一步慢條斯理去，「忙不？」
清清跟在身後，這是第二次來他辦公室，依舊尊貴奢華的裝潢，她卻無心欣賞。她的眸光牢牢的落在秋耀宸臉上，這一張臉，這樣一張深入骨髓的臉，如今再見，記憶千腸百轉。
也不顧桌後面的人，艾承玄一屁股坐在與他對面的位子裡，他又看看身後站著的清清，呶了呶嘴，示意他身旁的位置，「來，坐。」
故意不看秋耀宸投過來的目光，清清佯裝鎮定，她笑了笑，跟著坐下去。
身後的百葉窗拉下來，卻有明亮的陽光透過疏落的縫灑在暗紅色的桌面上。尤其落在那潔白的紙頁上時，眩眼，秋耀宸不得不瞇起眼睛。
怎麼回事？
剛剛明明都還好好的，可怎麼突然之間他覺得刺眼？是陽光？還是坐在對面的帥男美女？
隔著一米左右的桌面，盯著他們，秋耀宸覺得眼睛難忍，他垂下薄薄的眼簾，靜等那股不適散去。
「宸子，你還好吧？」瞧出他不對勁，艾承玄身子往前靠，一雙狹長瀲灩的桃花眼滿是打量。
「沒事」，他又抬起頭，眼睛直勾勾投到艾承玄那完美無缺的面龐上。
其實他很想看艾承玄身旁的女孩，可又不敢，說不上為什麼，女孩那雙明亮的眼睛很漂亮，深深的吸引著他，卻也令他恐懼。
「你來找我有事麼？」他薄唇輕佻，聲線旋律如水，熟悉的嗓音令清清心口泛疼。
他不看清清，清清卻一直盯著他看。
依舊是記憶裡眉眼，五官生動好看，可這個口口聲聲喚自己「老婆」的男人，再也不屬於自己了。
清清心裡很難受，如果今天他還記得自己，她不知道這樣的見面他會有什麼反應。會激動的抱住自己，欣喜若狂？還是憎惡她，害怕她破壞他現在的家庭？
不敢想，清清只覺得想一次頭疼一次，她垂下眼簾，任那長長的睫毛遮住眸底複雜的情意。
艾承玄姿態慵懶窩在坐椅裡，他翹腿搭在另一條上，望著秋耀宸，長眉微挑，似笑非笑，臉上漾開一種雅痞般邪魅與優雅交疊的韻致，「宸子，幫個忙，我想把我女人安排到你公司，跟在你身邊學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