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好了,第二日他沒來。不想讓母親替自己難過,清清也讓秋耀宸替她買了回到B城的機票。
接下來的日子,清清依舊出操,幹活,吃飯,學習,好在那些獄警並不像從前那樣為難她。因為有了最後的那次相見,清清心底充滿期待,每天睜開眼睛就盼望天色早些黑下來。
耀宸,我會照顧自己的,我一定會堅強,請你別為我擔心,等我,等我出去……
裝潢典雅的西餐廳
「耀宸哥,我替你點了這道菜,這可是這家店的金字招牌哦。」見對面的秋耀宸心不在焉,就連點餐也對服務員說「隨便」,紀悠雅耐著性子,主動替他點餐。
秋耀宸不作聲,只抬起他那深邃眼眸,淡淡掃她臉上一臉,便就撇開,視線茫然看著窗外夜色。
此時他們坐在A市最有名的空中餐廳。
抬眼,鋼化玻璃架構的透明天頂外是一望無垠的夜色。
今晚夜色如此迷人,那瓣黃黃的月牙兒似羞似嬌在雲層後偷偷露出半張臉,滿天繁星如織,那璀璨的星子彷彿觸手可及。
侍者走後,見對面的人依舊沒有情緒,紀悠雅心裡難受,嫣紅小嘴略微的一翹,有些嬌呢呢的撒嬌,「耀宸哥,好不容易一起吃飯,你就不能開心點嗎?」
狹長眼尾睨上她明麗的臉,秋耀宸心情極壞,他的清清正在獄中受苦,這會兒卻叫他和另外的女人吃高級餐,品上好的酒,坐在如此華麗奢侈的餐廳裡。
鮮花,音樂,佳味,美景,置身在如此高端享受裡,可他的心,卻一點一點流血。
「小雅,實在抱歉,可我現在真是沒心情陪你吃飯。」也不隱瞞,秋耀宸如實說。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在一塊,如果不是為了伊清清,你才不會妥協哩!」抽了抽挺翹的鼻尖,儘管心裡難受得要命,紀悠雅依舊用嬌滴滴的嗓音說,聽上去,似乎一點也不妒忌,一點也不……
「我說過,這輩子我都只愛清清,不會變。」他長眉深蹙,慢慢的,指尖探上去捏著高腳杯,一根一根收緊,而他的心也像被人用繩子勒住,緊得快要透不過氣。
「耀宸哥,難道我不好嗎?你為什麼不看看我呢?也許你仔細看看,你會發現我更適合呢?」她顫著雙唇,又羞又急,望著秋耀宸的眸子都快柔出一汪水來。
「不是你不好,只是你的好對我來說我並不需要。」他不看她,那雙幽深的眼睛深深落在杯裡色澤如血般凝重的酒裡。
紀悠雅還欲說什麼,可她只是身子稍微的往前蹭了少許,緩緩,她又往後退,雙手交握放在腿上,脊背挺直,端莊優雅。
兩人憑窗而坐,窗戶上投射出各自淒楚又落寞的剪影。秋耀宸一動不動,墨色的瞳孔鎖定在紀悠雅身後那束擺放於高角台上的玫瑰花。
那樣的熾艷,鮮紅欲滴,像清清兩片柔軟嬌嫩的唇。
紀悠雅坐對面,大眼睛裡流淌著盈盈情意,卻也凝結著透亮的淚珠,懸在長長的睫梢上,搖搖欲墜般楚楚可人!
黑髮如雲,氣質高雅,相貌艷麗卻又脫俗,紀悠雅的美就像她身後的玫瑰,嬌艷欲滴,色澤誘人,只可惜對坐的人,無心欣賞!
他說了,不是自己不好,只是自己的好對他來說不需要,於此,再多優秀也枉然!
放在膝上的手指彎曲收緊,心臟瀰漫出濃濃的酸,她低了眼,不敢再看對面那個被她愛入骨髓的男人,他冷漠的神情,寒涼的眼神,看一次,傷一次,疼一次……
「耀宸哥,我知道你答應和我交往是因為艾爺爺的關係,也知道只有和我交往你才有機會去探望她,我更知道你在拖,你想把這一年拖過去,等她出來後,對我,你會毫不留情甩手就走。」
紀悠雅明亮的眼眸中浮著淡淡水霧,她微微仰著臉,目光貪婪凝視他英俊的臉。
「小雅,對不起,我從來沒有隱瞞過我對清清的感情,我也一直想要你明白,我的心很小,真的很小,除了她再也容納不下其它人。」低沉暗啞的聲音從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流淌出來,透著無法抑制的悲涼。
瀲灩水眸浮光點點,視線模樣,紀悠雅依舊癡癡看著對面的容顏,幾分落拓,幾分失意,容顏滿滿寫滿淒楚的男人,可他的五官生得又是那樣的好看,霸道,桀驁,野性,清雅高貴,雋逸冷傲,一顰一笑,甚至他輕微的一個眼神流轉,都能叫自己沉迷不已,醉生夢死!
這樣的男人,一個在她小時候就期盼著能嫁予的王子,明明近在身邊,為何又離她在天的另一頭?
不甘心!
深長的呼吸,抬起手,潔白細長的手指儀態萬莊的拭去眼角淚花,紀悠雅歎息,「耀宸哥,我知道,一切我都清楚,你愛伊清清,你愛她甚至超過愛你自己。只是,能不能請你看在我也愛你的份上,求求你,就這一年時間裡,在她看不見的這一年裡,求求你假裝好好的和我愛一場,好嗎?」
「這怎麼可能!」他拒絕,嗤然道,「愛這東西怎麼可以假裝?而且我愛她,不管她能不能看見,也不管她在哪裡,我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可你現在已經做了,你現在和我吃飯,你同意和我交往,就算你有目的,但事實上你已經背叛她了!」紀悠雅也不示弱,白齒紅唇間吐出來的話令秋耀宸無地自容。
搖頭,秋耀宸無力的搖頭,儘管眼中湧現一縷一縷的感傷和自責,可他依然聲微的堅持,「這不一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耀宸哥,你只是口頭不承認罷了,其實你心裡現在很慌,因為被我說中了。你用和我交往來換得和她見面的機會,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那麼你何不試著在這段時間接受我看看?一年,只需要一年時間,如果到時你真的覺得我不夠好,我會離開的,我保證,我會離你們遠遠的。」
不放棄,紀悠雅繼續遊說,她的聲音發著抖,可明麗的臉上卻有異樣光芒。濕漉漉的淚痕掛在臉龐,看上去是那麼的我見猶憐。
見他依舊冷俊沉默,紀悠雅不禁心尖一楚,想了想,她又說,「耀宸哥,如果這一年裡你願意和我好好相處,我可以請我爸找人走走關係,不僅允許你和她見面,還可以替你在獄所裡安排一間房,一間只屬於你們兩的房子,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