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清清帶了乾淨衣服,這些天裡,為了清清的事,秋耀宸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耀宸,你說我會判多久?」刑拘室裡,清清抓著他的手,像個溺水的人抓著救命浮木,卻只能在河裡漂浮上不了岸。
此時,面對平日裡最喜歡吃的菜,清清沒胃口,筷子放下,一動不動。
秋耀宸那微微僵硬的俊臉盡收眼底,清清低下頭,淚水落進飯裡。
「明天就宣判了,我好怕。」
「沒事的清清,別怕,就算真坐牢,我會安排,沒人敢欺負你。而且等這事風聲過去,我馬上把你接出去。」摟住她,說到後面,秋耀宸的聲音裡亦是泛起一絲不亦察覺的顫痕。
此時,秋耀宸恨不得殺了艾承玄,可那小子或許自知做錯了事,躲到美國不回來。這些天裡為了清清,秋耀宸每個部門都去找, 每個能想的辦法都想遍了,可那些叔叔伯伯全都愛莫能助。
這事擴散的面太廣了,包庇不了。
最讓秋耀宸頭痛的是有記者找到醉漢家,將他們的生活窘境一一報道出來。失去頂樑柱,那個家裡簡直風雨飄搖,哭的哭,病的病,好像完全塌了!一時間,大多網民紛紛向醉漢一家投去同情票,矛頭自然更多的指向清清。
「耀宸……」手伸出去,緊緊抓著他的,清清緩緩的抬頭,大眼睛含了一汪淚水望著他,「如果我媽她們來,請你替我照顧他們。發生這樣的事,她一定很難過……」
說著說著,清清哽咽,水霧迷漫的眼睛看不清楚眼前的世界。
清清的哭聲嘶啞幽緩,卻又帶著鋒利的尾音襲入耳膜,秋耀宸的眼睫顫了顫,眼睛裡不由地也有了些溫熱的濕意……
「好,交給我,我會安排她們住到屋裡去,想看你的時候,就跟著我一起來。」
「如果我被送去其它城市關監呢?你會常常來看我麼?」清清悲囀淒哽,到現在都還覺得自己實在倒霉得有夠徹底的!
「不會帶去其它地方,我跟他們說好了,就在這,我天天都會來看你。等這陣風過去,馬上接你回家。」
秋耀宸承諾著,給清清最後的希望。此刻,他真恨自己一點用都沒有,清清受那麼大委屈,他完全幫不上忙!該死的媒體,該死的視頻偷拍者,該死的警察,為什麼醉漢襲擊清清的時候他們不出現?
一切的一切,都該死!
最最該死的,就是那個逃到天邊的男人,艾承玄,等著,我不會放過你!
一記陰狠毒辣的光芒極快閃過秋耀宸的眼,眼瞳那宛如黑曜石般濃墨的顏色,越發的深沉。
當清清再次看到外面的陽光是在次日早晨十點,腕上拷著手拷,坐上囚車,清清自始至終都低著頭。她聽到耳畔嚓嚓嚓拍照的聲音,還聽到凌亂紛沓的腳步,那些記者說著「快,快……跟上……」
好傷心又委屈,清清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這輩子才會如此倒霉?!
可能由於身份特殊,庭上不允許媒體記者入場。清清嚇得全身直起雞皮疙瘩,眼前的門被推開,她看到刺眼的光,身後女警要她往前。清清提步,腿卻軟得不像話,身子踉蹌著往前跪,女警扶住,清清轉頭看她沒有情緒的臉,深深的呼吸,走進去。
「清清……」
「清清……」
清清聽到他和母親的聲音,可她不敢看他們,她怕自己忍不住失聲痛哭,那樣他們會更傷心。
眼淚很快的漫上來,蘊在眼睛裡,一眨眼便就落在被拷著的手背上。
「怎麼辦?清清好可憐,嗚……」慕純欣受不了,拽著歐洛狄的手,面頰貼他臂上,就著西服抹淚。
此時,除慕純欣和歐洛狄外,葉天晴和墨凡,明媚和夏亦沂,以及何書琛全都來了。他們看著庭上身穿囚犯小馬掛的清清,心裡全都酸酸得難受,更別提坐在前面的秋耀宸和李冬眉了。
「審判長,審判員,今天我們以國家公訴人的身份……」
清清低著頭,思緒一片混亂,對面公訴人的聲音平緩清晰,字字圓潤,可聽進她耳朵裡,猶如翁鳴,心底也像千萬隻螞蟻啃噬心窩。
公訴人陳述完,吳律師也站起來。
來之前他就說了,這次一定會被判刑,外面輿論壓力非常大,就算秋耀宸那麼的想弄她出去,也得等風聲平靜。
案情很簡單,現場目擊證人也很多,雙方不用太激烈爭辯。
審判長問清清還有什麼話說,清清搖頭。
判決結果是清清得服刑一年!
清清聽到母親的痛哭,聽到他的聲音,還聽到好多好多凌亂的腳步聲和人聲,她呆滯的被女警押著,走出眾人視線。
高牆深深,鐵窗森森,窗外正下著蕭蕭秋雨。
或許是之前有打過招呼,清清進去,沒人敢為難她。
晚上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看著鐵柵門外透著的幽暗燈光,清清的淚流個不停。
那名醉漢也要判刑,不過案子壓後在審,正在庭外保醫,清清不服氣,她招誰惹誰了?好好的走在路上也受到這種無妄之災!想到庭上母親凌厲的哭聲和秋耀宸深情的呼喚。忍不住,在身影沒過的最後一刻,清清還是轉頭看向他們,那記眼神,盛滿了濃重的悲傷和委屈。
清清那最後一記眼神像是刻進了骨頭裡,以致此時,秋耀宸被折磨得像頭髮了瘋的獅子。
「外公,我求你了,你幫我向各位叔叔阿姨說說,把清清放出來吧。」
此時,秋耀宸急得頭髮都根根豎立起來,疲憊的容顏,落拓的神色,低聲下氣的哀求,這個令自己引以為傲,疼入心坎的外孫竟然被一個女人弄得如此不堪,艾老不說話,只那雙炯然清目綻放簇簇燃燒著的火光。
「宸子,這事該怎麼來就怎麼來,你外公是什麼人?怎麼可以為了這樣區區一個丫頭壞了名聲?況且這事若不是那丫頭有罪,這會兒怎麼會被關進去?你就不要再說了,瞧你把外公氣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