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的情緒很不穩定,整個夜裡像是溺水的人,她緊緊抓住秋耀宸的手,靠他胸膛,說了許許多多秋耀宸並不知道的事。秋耀宸聽明白了,儘管從小清清就被張浩天欺負,但他的死對清清來說打擊很大,她始終認為是自己不給他錢,最終才導致他撞車身亡,更使年邁體衰的父親遭受喪子之痛。
清清不停的哭,不停的說,完全把秋耀宸當個忠實聽眾,而秋耀宸的柔柔寬慰也的確熨帖了清清那顆自責的心。
凌晨時分,兩人才擁著沉沉睡去。
翌日睜開眼,看他近在咫尺的面龐,清清愕然。想了片刻,方才想到昨晚的一幕。
眼睛熱辣辣的痛,清清捂著揉起來,難受的時候有雙溫熱大掌觸在眼簾上,接替她的動作。
清清垂下手,他揉按的力度舒服極了,令她不想睜開眼睛。
兩人靜靜相擁了片刻,清清起來,看著鏡子裡腫得像金魚一樣的眼睛,「天啦,這樣子怎麼去學校?」
他笑著,從後抱住她,「那就多休息幾天,等心情恢復一些再去。」
兩人的眼神凝固在鏡子裡,清清搖頭,「我已經快半個月沒上課,再不去會落下很多的,這學期我想沖沖獎學金。」
他貼上來,下頜擱在清清肩窩處,就這麼看過去,他下頜的尖巧弧度精緻得不可思議。
「你可以的。」
凝著他一雙如同浸在墨玉裡的眼睛,清清微微恍惚。
清清掐著手心,要自己趕快清醒,「對了,你說叫我回來是解決我們之間的關係,現在如何呢?」
慢慢的,他身子退開,從他面色不定的臉上,清清窺探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心想清清家裡才發生那樣的事,現在她的心緒還不平穩,秋耀宸低了眼簾,淡淡說,「這事過幾天再說吧,等你心情稍好一些再談。現在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我已經替小樂找好了房子,最近幾天就會讓她搬過去。」
「嗯?」
清清一愣,她轉過身,眼皮沉重,又紅又腫快要睜不開,可她依然死死瞠大,緊緊看著面前的男人。
「你叫小樂走?」
點頭,他模樣認真,「昨晚你回來的時候我正好和她說這事,她不願意,哭得很傷心,只是她必須走。」
清清只覺得太陽穴微微一跳,像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好像是他剛才說的話。
「那……與我有什麼關係?」
「你覺得呢?」他的手指摩挲清清如玉的肌膚,聲線迷人如水,低低在她耳畔輕輕呢喃。
清清只覺得他的話像是情人間的耳語,灼熱而又撩撥得令她心底發顫。
清清側開眼,她淺淺垂下眼簾,兩排其葉榛榛的睫羽輕輕扇動。
清清疲倦的模樣令他心疼,眼底緩緩流瀉出柔情的波光,他又將臉低低的垂下去,唇湊在清清耳畔,「過些天,你會知道答案。」
他的語調是柔軟而又溫情的,可就這樣短短一句話,彷彿沸騰在清清體內,突然間她有一種五臟六腑都在悸動一樣的感覺。
他,究竟想怎樣解決彼此之間的關係?
後來,清清用冰敷在眼簾上,到了下午也就看不出多大異樣。
她不敢走出房間,她能感覺出米小樂那憤恨的眼神好似想要殺了她一般。只是她又覺得無辜,又不是自己叫她走的,而且她和秋耀宸的關係也是模模糊糊,她受不起米小樂那份妒忌!
為了盡快逃脫那幾欲窒息的氣氛,清清連午飯也沒吃便逃出公寓。
回到學校,素蘭立刻迎上來,關心的問家裡的事處理好沒?
清清點頭,道謝之後卻不想多說什麼。
如此,素蘭也不再多問,由於男友去外地出差,素蘭打算這些天留宿舍陪清清。
清清有打聽李斌近來情況,一切安好。看來他並沒向李斌伸出手,清清終於放心。
不過關於清清的流言近來又大肆傳開。消息說清清和李斌日久生情,放假的時候在外地已經行了男女歡愛之事,還被眾人當場捉到。只時流言裡完全沒有他們困在雪山,清清凍得就不省人事的這些前綴。還有消息說清清又和外面的流氓瞎搞,那流氓就是之前搞大清清肚子的男人,這會兒又來纏著清清,要她賣身賺錢。
流言漫天,清清一下子又成學校紅人。知道解釋無用,清清索性隨它們去!最近林天詩時常回宿舍來,兩女人見面,她依舊一副盛氣凌人的高傲模樣。
被近來的事刺激,清清的樣子比起美艷的林天詩來說,顯得相當糟糕,至少狀態低迷。
而看到低落頹然的清清,林天詩自是心頭一樂,心想:這麼臭的名聲,秋總還不甩你?
「清清,你最近是怎麼了?瞧你整天愁眉苦臉的,有什麼事說出來大家替你分擔分擔。」林天詩開口,纖細的長眉猶如遠山,漂亮的眸子裡流瀉出無邊的譏笑和鄙視。
「呵,猜也知道唄,人家最近可紅了,人一紅,自然愁的事就多唄!」與林天詩一起走來的女子嬌滴滴開口,眼角眉梢儘是譏誚。
此時宿舍裡所有女生都在,她們齊齊望著走進來的兩個女人,又再看看清清,淺抿嘴角,靜候好戲。
素蘭緊了拳頭,扯起脖子就沖兩人吼,「人家事又惹到你們什麼了?到是你,美麗的林天詩同學,你好好把自己拾掇拾掇,免得哪天被你家秋總甩掉都不知道!」
「你……」林天詩眉眼一厲,瑩白的臉上已經染成薄紅,「怎麼?妒忌還是羨慕?就你們這種下三爛的女人,永遠只有眼紅的份!」
「哼哼」,素蘭站起身,嗤之以鼻,「你還不是只有眼紅的份?說什麼自己是秋總女朋友,我呸,人家或許連你名字都不知道!真不害臊!」
「你這臭女人,我和他的事需要告訴你麼?我們恩愛著哩。」
認定清清絕不會揭穿她的謊言,畢竟現在的事已經夠令她頭大,如果再加上一條與秋總一起出席酒會,那其它人看她的眼光自然會更加特別,其中不外乎「情婦」「包養」之類的詞眼,更何況如果她真與秋總走在一起,那前面的流言不僅是對她的傷害,更是對那男人的侮辱,所以林天詩斷定,清清不會揭穿她。
果然,清清在聽完她的話後,只是看著她,輕微的抿了嘴唇,她又低了頭,對於她們的辱罵和挑釁,她彷彿置身事外般,她就靜靜的坐在那裡,全身無一絲浮躁的氣息,反而將她們一干人等映襯得粗俗不堪,林天詩忿忿咬牙,眸子裡好似就快騰出一團火來。
正就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樓下乍然響起一道熟悉到骨子的男聲,「304,伊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