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也是凝了一口氣,氣他當年的隱瞞,更氣她母親對自己的侮辱,可有些決定和有些話,既然當年都做出選擇,如今她也不會再將真相挖掘出來。
清清複雜的看他,他映在燈光下模糊的容顏好似遙不可及,就如同橫亙在彼此之間,那道逾不過的距離。
他已經開了瑣,而能夠逃離是清清求之不得的事,所以清清不再猶豫,拉開車門像魚一樣的溜了出去。
她站在夜色裡,縱然是八月,吹在皮膚上的風還是冷得清清忍不住一記哆嗦。步子還沒站穩,汽車翁鳴一聲,揚塵而去。
清清凝著黑暗中越來越遠的紅色車尾燈,重重的無力感攀上心頭。她四下看看,前後沒有盡頭的柏油路在微亮的燈光下呈灰白的顏色,燈光反射著,隱約還滲著細小的光點。清清長長的歎口氣,往著來時的方向,一步一步徒步行走。
手機被他丟了,清清不知道夜到幾時,等到有出租可搭的地方,清清一問司機,已經是深夜23點之後。
下了出租,還沒走進大院清清便聽到從內屋傳來爭吵。清清趕緊跑進屋,果然見大哥又在對母親拳打腳踢,而坐在輪椅上的父親漲紅著臉,他長長的伸出手想阻止大哥動粗,可大哥臂膀往後一摜,父親「喲哎」一聲摔在地上,輪椅翻過來壓著他瘦小的身體。
「住手!」
清清紅著眼眶跑進去。聽到聲音,原本亂成一團的三人齊刷刷看著衝來的身影,毆打的畫面有那麼一刻終於靜止。
清清吃力的將父親小心的扶回到輪椅上,又跑去母親身邊,身體承受母親所有的重量,「媽,小心些。」
李冬眉嗚咽著,靠在清清肩頭,兩母女一步一步艱難的移步走去桌前那張唯一沒被張浩天掄起來砸人的凳子上坐好。
「這麼晚了才回來,去哪和男人鬼混了?」張浩天甩了甩髮酸的粗壯臂膀,撿起地上一張凳子,沒有絲毫罪惡感的坐下去。
清清顧著看父母身上的傷,怒氣陡然間迸了出來,「我去哪裡野混不關你事!你走,這個家不歡迎你,不准你再踏進家裡一步,我更不准你傷害爸媽他們。」
清清站起身,她伸出手臂將父母圈在自己身後,不允許張浩天再靠近一步。
清清凜冽的神情竟叫張浩天微微一震,不過很快,他又恢復吊兒郎當的神色,「呵……我走?行吧,給錢我就走。」
清清怒紅了臉,劈頭朝他罵去, 「錢,你又來要錢!你自己摸著良心想想,從小到大你為這個家做過些什麼?工作不如意就回家找爸媽出氣,娶不到老婆還找爸媽出氣,就連在外面賭錢輸了回來還是找爸媽出氣。他們究竟欠你什麼了?做為一個男人,十六歲之後你就得對自己的人生負責,而不是靠別人!」
「你他媽的少教訓我!」也許是清清的話戳到張浩天最不願承認卻已經是殘破不堪的自尊,他惱羞成怒的抓起坐著的凳子,凶狠的就往清清的方向砸。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