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吧,不加考量的山盟海誓都不靠譜,越是天真越是愚蠢。這是安楓嵐後來悟出的道理。
接下來的事情讓沒有離開過父母保護的兩孩子亂了手腳。
季汀為了表示自己的真心,非得帶著楓嵐買戒指。尷尬就這麼來了,他的所有信用卡均被凍結。一向習慣揮霍的公子,這下突然變成了沒毛的公雞,完全沒了鬥志。
「我們可以自己去找工作嘛,換個小房子住,等將來攢了錢我們再換大房子住。」楓嵐摟著季汀的手臂,安慰的說。小腦袋靠著季汀的肩膀,可心卻沉了。原本應該是件幸福的事,現在變得遙不可及了。而之前自信的季汀,也沮喪到不行。當初便是被他的自信深深吸引,看著他現在模樣,楓嵐的心裡沒有底,她該怎麼做?有些害怕了。
楓嵐出身中產家庭,因為是獨女,每月的零花伙食也足夠多,校園內也沒多少能消費的東西,勉強還能與季汀共用。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而季汀的眼裡,漸漸多出了悔意,沒錯,那是懊悔的眼神,刻在了楓嵐心裡,她到哪都能認出來那樣的眼神。
他兩疏離的迅速,每天在一起,話少了,各自常以寫論文為由,安靜的找資料,碼字。起先在小公寓裡並排的坐著,後來季汀說要去圖書館安靜些,再後來肢體接觸也少了,沒有了早安吻、晚安吻,睡覺時候都是背對背的,終於有一天季汀搬到沙發上睡。
楓嵐的心是不平靜的,幾乎沒有辦法完成論文,她只想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好幾次聽到季汀偷偷給家裡電話,悉悉索索的聽不清楚,她希望那是季汀還在為他們爭取,為他們的孩子爭取。如果,如果季汀堅持不下去了,她和孩子怎麼辦?
某天睡覺前,終於等到季汀回家,一身酒氣。這是7月畢業祭啊,哪個男生不夜夜迷醉的?
「季汀,我們能談談嗎?」楓嵐坐在沙發,只扭頭看著剛進家門的男友。還是那張俊俏的臉,卻感覺頹廢很多,是頹廢吧?
「呼!」季汀長歎口氣,該來的還是要來,他坐下來,癱軟的靠上沙發背,仰起頭,閉著眼睛說:「說吧。」說什麼呢,他知道她要說什麼。
楓嵐頓了兩秒,深呼吸,問他:「我們這麼下去不是辦法,還要在一起嗎?」
寂靜。
季汀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動作,沒有擁抱,沒有親吻。
「你還愛我嗎?季汀」楓嵐雙眼噙淚,轉頭看著季汀。
季汀沒有動,沒有任何表示。還是寂靜。
眼淚奪眶而出,滑下臉頰。楓嵐知道自己不是嬌俏的女子,這樣的梨花帶雨不見得讓自己美麗加分。她抹乾眼淚,這是他的答案吧?她得到答案了吧?
楓嵐默默起身,倒了杯水,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喝點溫水,舒服點。」說完,回房間,關門,反鎖,躺床上,小聲哽咽。她覺得小腹在隱隱作痛,那只是錯覺,痛的是她的心。
季汀的心裡是懊悔的,只是他不知道悔的是跟父母攤牌了還是跟楓嵐有了孩子。如果沒有告訴父母,憑手上信用卡跟每月的花銷他就能讓兩人過上平靜舒服的小日子,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
因為自己的無能與無奈,季汀不敢直視楓嵐的臉,更不敢回答她的提問,他知道一句回答就是一句承諾,交往幾年,季汀清楚知道楓嵐有多依賴自己,然而在這最關鍵的時刻,他卻深陷困惑中無法保護楓嵐。
季汀起身,揉揉後頸,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完,躺下,很快就昏睡過去了。
事情的轉折,在某天午後楓嵐接到一通電話,季汀的母親唐卉玲打來的,約在市中心某知名咖啡廳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