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沙發上,關曉月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經睜開,那深幽的眸子仿若墜落寒潭的星星,明亮中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感覺。
「你可以走了。」
端起面前的酒淺淺的啜了一小口,關曉月淡淡的說道,聲音異常的平靜,卻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你……你是什麼時候醒的?」
將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皇甫烈喃聲問道,剛剛他明明看到她睡得很沉,不是嗎?
「烈,看在我們曾經也是朋友的份上,你就當做沒看見吧。」
從包包裡掏出一支煙,點燃,然後深吸了一口,在裊裊升騰的煙霧中,關曉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心,如同被鈍刀劃過一般疼痛不已。
她沒有想到的是,陸天揚終究還是放開了她的手,而這一切全是因為那個叫做霍歡的女人。
「曉……曉月,你沒事吧?」
眉頭不經意的皺了兩下,看著她眸子裡那一閃而過的狠戾,皇甫烈輕輕的問了一句。
「沒事,你回去吧,如果天揚問起來,就說你把我送到酒店了,其他的事情我來和他說就好。」
室外,夜空低垂,幾顆寥落的星子掛在那裡,星光一片慘淡,就連街燈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顏色,整座城市都在漫天的薄霧中沉沉睡去。
酒吧裡此時靜悄悄的,除了角落裡的關曉月,就只剩下一個調酒師在那裡有條不紊的整理著。
「再給我來瓶酒。」
將最後一杯酒灌進肚子裡,晃晃手中的酒瓶,關曉月大聲喊道,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這次才發現她是真的醉了。
抬頭看了她一眼,調酒師拿起一瓶酒,順手又拿起一個杯子走到了她面前。
「為了那樣一個男人,你作踐自己有意思嗎?」
給她倒上一杯酒,男人淡淡的說道,在她的對面坐下來,隨後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走開,我不要你管。」
抓過酒杯,關曉月又一次將裡面的酒一次喝空。
「你啊,總是這樣讓人放心不下,脾氣卻又壞的要死。」
又給她倒了一杯,男人的臉上竟然奇異的出現了一抹寵溺的表情。
「穆子航,你給我閉嘴,我不要你管,聽到沒有?我不要你管。」
將桌上的東西一股腦的全推到地上,關曉月大聲的吼著,長髮凌亂的披散在臉上,在昏暗的燈光下,只有那雙眸子依舊射出兩道冷冷的光芒。
「好好好,我不管,我走,我走總行了吧?」
說話間,穆子航站了起來,看著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再次向吧檯內走去。
看著他慢慢走遠,趴在桌子上,關曉月嚎啕大哭起來。
聽著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就看見穆子航的臉一點一點的變冷,握住杯子的手使勁的用力,登時就看見一個完好的玻璃杯在他的手裡化成了一堆碎片。
哭聲仍在繼續著,他的臉如同被冰封過沒有一點溫度。
末了,將手中的抹布往旁邊一扔,他再次大踏步的走了過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將她強行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野蠻人。」
使勁的揮舞著小手,關曉月沒好氣的說道,可是無論她再怎麼用力,穆子航抓住她的手都沒有放開一絲一毫。
「跟我走」
他冷冷的說道,將她連拖帶拽的拉到了一面鏡子前,「看看你自己,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關曉月嗎?」
「我不用你管,你憑什麼管我啊?你是我什麼人?走開。」
緊緊的閉著眼睛,關曉月低聲呵斥著。
她的心已經夠亂了,難道他就不能讓她安靜一會?
「你說我憑什麼管你?就憑我愛你,這個理由夠了嗎?」
死死的抓住她的肩膀,穆子航一字一頓的說道。
五年了,這個笨女人難道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你說什麼?」
神情一怔,下一刻,就看見關曉月哈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那眼睛裡竟然蓄滿了淚。
「穆子航,我沒有聽錯吧,你剛才說你愛我,你知道愛是什麼嗎?一個連愛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的人現在竟然來說愛我,真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說著說著,她又笑了起來,就好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一樣。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不顧她臉上那扭曲的表情,穆子航的力道越來越大,最後猛地將她拉進了懷裡, 在她錯愕的表情中,狂熱的吻就這樣襲上了她的唇瓣。
「唔唔唔……」
關曉月用力的推搡著,拿腳使勁的踹著他,怎奈那箍在她腰間的手仍然沒有絲毫的放鬆。
唇與唇廝磨著,那灼熱的溫度混合著酒精的味道在這樣的夜晚顯得曖昧而氤氳,漸漸地,反抗的力道越來越小,彷彿百煉鋼尺化作繞指柔,她就這樣慢慢的沉淪在他那並不高明的吻中。
手托著她的後腦勺,穆子航用力的加深了這個吻,與初時的狂野不同,這一次的吻帶上了一絲柔情和疼惜,摟著她,就好像她是他的稀世珍寶。
空氣似乎也慢慢的變燙了,發出一陣陣「滋滋滋……」的聲音。
末了,在兩人終於快要因呼吸不暢窒息的時候,穆子航猛地放開了她。
星眸半合,紅唇嫣然,那紅撲撲的小臉宛如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引誘著有心人來品嚐。
「曉月,我要怎麼來愛你?」
話音剛落,穆子航猛地彎腰抱起了她,唇再次以無比精準的速度襲上了她的唇。在他們離去的方向,那衣服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
當東方出現第一道魚肚白的時候,坐在陽台上,陸天揚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涼風習習,帶來陣陣泥土沁人的清香,隱隱的還夾雜著一種淡淡的花香味道。
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陸天揚慢慢的站了起來,一夜未眠,此時竟然還是沒有絲毫的睡意。
一個晚上,腦海裡思緒繁雜,卻始終都沒有理出一個頭緒。
攤開手,那枚耳環赫然躺在掌心,隱隱約約的像是在告訴他什麼。
用力的晃了晃頭,他轉身向屋內走去,幾分鐘過後,一輛火紅色的跑車從車庫內呼嘯而出向遠方駛去。
病房的樓道裡此時仍是靜悄悄的,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前,陸天揚緩緩的擰開了把手,卻在看到眼前的一幕登時愣在了那裡。
趴在床沿上,馮遠航沉沉的睡著,一隻手還緊緊的握著霍歡的手,即使在睡夢中,他的眉頭仍然糾結著,似乎在隱忍著什麼,而床上,霍歡一臉平靜的躺在那裡,只是那蒼白的臉色讓人看了心一揪一揪的。
這一刻,貌似很甜蜜,也很溫馨。
靜靜的看著,末了,陸天揚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轉而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習慣性的抽出一支煙,卻在剛剛放到嘴邊時,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隨手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雙手深深的插進了那濃密的頭髮裡,那張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漸漸地,樓道裡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那濃濃的消毒水味道瀰散開來。
拉開門,在看到陸天揚的一瞬間,馮遠航愣住了。
「來了怎麼不進去?」
倚在門上,他淡淡的問道,聲音聽不出一點波瀾。
「剛來,坐吧,我有話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