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陸家大門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跟在陸天揚的後面,霍歡顯然是興趣缺缺的模樣,想來沈眉也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索性她也不用裝的那麼辛苦,畢竟,冷臉貼人家熱屁股的感覺並不好受。
「笑一個」
轉過頭,看著她那張苦哈哈的臉,陸天揚的眉心微微的蹙了起來。他知道這樣做是有點難為她,可是……
「陸天揚,那個……」
下一刻,就看見霍歡猛然抱住了肚子,那張臉上有著一抹痛苦而糾結的神情。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見狀,陸天揚的臉色嗖的一下變了,半摟半抱的將她扶到懷裡,「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不用了」
霍歡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那個……我……」
看了他一眼,她登時頓住了,她能告訴他,是因為不想走近那間屋子,所以她才故意裝著不舒服的嗎?
「走,再堅持一小會,到裡面坐下,然後我再讓大夫過來給你瞧瞧。」
沒有看到她糾結的目光,陸天揚一迭聲的說道。
「不……不用了,我只是……」
摁住他拿出電話的手,霍歡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轉而直起了身子,「我沒事,只是不想走進那間屋子罷了。」
她開門見山的說道,從見沈眉的第一眼開始,她對她就一點喜感都沒有,想來她也是這樣想的吧。
「傻瓜,以後總要成為一家人的。」
無奈的搖了搖頭,陸天揚順勢牽著她的手向前走去,當察覺到她不經意的後退時,他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爸、媽,我們回來了。」
遠遠的,他便揚手喊道,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見幾個傭人陸陸續續的走了進來,在他們身後,陸翰遠也出現在了視線盡頭。
「還什麼大人物嗎?值得讓人勞師動眾的迎接,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
沈眉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登時,就看見那群人迅速散開,只是在目光掠到霍歡的臉上時,有著一抹深深的探究。
旁若無人的向前走著,霍歡的嘴角噙著一抹恬淡的笑意,一直走到陸翰遠面前才停了下來,「伯父您好,我是霍歡,初次拜訪,希望不要打擾到您。」
她一臉恭敬的說道,說話間,將手中的禮物遞到了陸翰遠面前,「準備了一點禮物,不知道伯父喜不喜歡?」
「別客氣,快進來坐吧。」
看著她,陸翰遠淡淡的笑了,看著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心裡暗暗的叫了一聲好。
鎮定自若的女子,他喜歡。
「謝謝伯父」
微微頜首,霍歡跟在他身後進了客廳。
客廳裡,沈眉正坐在沙發上細心的修剪著自己那本就圓滑玉潤的指甲,聽到霍歡進來,連頭抬都沒抬,只是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冷哼。
「媽」
見狀,陸天揚的眉緊緊的皺了起來,讓把人帶回來的是她,如今擺臉色給人家看的人也是她,她到底想幹什麼?
「叫什麼叫?我的耳朵不聾。」
將手中的指甲剪往桌上一扔,沈眉抬起了頭,上上下下的將霍歡打量了一番,然後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神情。
「吆,你還真敢來啊,怎麼?以為用計懷上天揚的孩子你就有了免死金牌了,我告訴你,像你這樣居心叵測的女人我看的多了,不要認為我今天讓你來就是承認了你的身份,哼」
說完,冷哼一聲,沈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看著陸翰遠還捧著那個精美的盒子研究,一股怒氣就這樣從心底油然而生。
「翰遠,說不定是從哪裡撿來的破爛,要是帶來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就不好了。」
說完,從陸翰遠手中將那個禮盒拿過來,她順手丟進了垃圾桶裡。
「沈眉,你有點過分了。」
看著她,陸翰遠低低的呵斥了一聲,轉過頭看向霍歡的時候,臉上有著一抹歉意的笑。
「伯父,不要緊的,你讓阿姨儘管說就是,否則憋在肚子裡的話,人會得抑鬱症的。」
唇角微揚,霍歡淡淡的笑了,下一刻,就看見沈眉的臉色嗖的一下全變了。
「死丫頭,你咒我。」
「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說完,霍歡將手中的另外一個包遞到了她的面前,「摔夠了嗎?如果沒有的話,這裡還有一個。」
「你……」
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沈眉突然笑了,「很得意是嗎?霍歡,和我鬥你還差得遠了。」
留下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她優哉游哉的在沙發上重新坐了下來。
「媽,如果你叫我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話,那看來這頓飯我們沒必要吃了,歡歡,我們走。」
說完,陸天揚逕自拉著霍歡向門外走去。
「等等,你就不想見見今天晚上來這裡吃飯的人嗎?」
沈眉的一句話登時讓陸天揚止住了腳步,轉過身看著她,他一臉狐疑的問了一句——
「還有誰?」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端起面前的咖啡淺淺的啜了一小口,沈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偌大的空間裡,氣氛突然變得無比的尷尬。
「天揚,還愣著幹什麼,快讓歡歡坐下來啊。」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陸翰遠一迭聲的說道。
「哦」低下頭看了霍歡一眼,看到她微微的點了點頭,陸天揚將她扶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自己也挨著她坐了下來,只是那雙手仍然在死死的握著她的手。
客廳裡,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樣的安靜甚至都能讓人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就在這時,院子裡突然傳來了一陣極富有節奏的「咯登咯登……」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