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王爺?」跑堂傻傻地看著雲洛,「晴王爺嗎?」
雲洛一聽,差點氣笑,無語地對著跑堂的石頭腦袋一敲,瞇起眼:「上回郡主來的時候來的人說她是誰的准王妃來著?這麼快就忘了?要不要我再重說一遍?」
「啊!」跑堂的這才恍然,「記得記得!那,要說什麼?」
雲洛輕飄飄道:「就說,狐狸餓得出洞,盯上他的小白兔了,再不來……就要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狐狸?兔子?誒誒?哪裡來的……」
跑堂正想提問,對上雲洛那危險的笑容,臉色一僵,再不敢遲疑地點頭飛奔而去。
雲洛從袖口拿出隨身攜帶的紙扇打開,悠哉地煽動了兩下。
……
還是在上回惹了事的房間,被人當珍稀動物看待的還是賴小舞,只是那舒適的軟椅上坐著的人也比那個化妝品郡主更有份量,更有……氣勢。
賴小舞隔著不短的距離拘謹地坐在木椅上,除了進門的時候瞄了這身材魁梧,目光犀利的,洪滿婷他爹一眼,其餘時間裡只是一直垂著頭,研究地板的花紋。
據第一眼的目測,這傳說中手握重兵的大將軍身高應該有個一米七八左右,離一米八還差了點,身材從他看上去四五十歲的年紀看來保持的很好,隱約能看得出年輕時該是怎樣的健碩。
賴小舞被被單獨叫到裡面來伺候,進門後洪大將軍除了她進來時扔出一個『坐』字,便一直閉目養神,不曾再開口說話。
已經坐了快半個小時了,賴小舞忍不住動了動坐疼的屁股,平時坐半個小時不會有什麼,可在這種情況下,她沒辦法舒舒服服地只是坐著。
站在大將軍兩邊的侍衛一看就知道都不是省油的燈,儘管眼睛沒盯著她,只是直視著前方,她就是能感覺到這兩個人其實隨時都在注意著她的動靜。
歹命啊!賴小舞叫苦不迭。
被館裡的小跑堂叫來的時候她正睡得熟,被人吵醒也就算了,還得在這裡接受著這種莫名地鴨梨,想偷偷補個回籠覺都不敢,多怕她稍一不注意瞇過去了,對方一個不順眼就把她脖子給擰了!
後頸傳來的涼颼颼的感覺讓她不敢掉以輕心,還是,保命要緊。
口好渴……
桌上放著一刻鐘之前送進來的茶水,壺嘴裡的熱氣已經不太明顯了,賴小舞不喜歡和太熱的茶,燙嘴,現在的溫度應該剛剛好。
大將軍一直閉著眼睛,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裡,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喉嚨越發乾澀,賴小舞幾次把目光移向茶壺。
暴風雨前的寧靜總是信不過的,誰知道一會兒會是無聲壓迫,還是唇槍舌劍,若是後者,嗓子狀態不佳可沒辦法逞口舌之快。
猶豫再三,賴小舞終於伸出手準備給自己倒杯茶喝,手剛碰到茶壺的手柄,洪大將軍若有所感地睜開眼,目光犀利地看著賴小舞,後者身體一僵,反射性地把手縮了回去。
將軍再次閉眼。
我靠!賴小舞直想爆粗!這算什麼意思?睜個眼就是為了嚇她,不讓她喝茶?太不厚道了吧!
又過了一刻鐘,在賴小舞渴得想差不多把將軍家祖宗十八代都罵遍的時候,將軍終於緩緩開口。
「上一次……」
賴小舞不禁板起身子坐直,上一次?上一次什麼?
停頓了片刻,將軍語氣緩慢地繼續道:「上一次,郡主來玩,你可是遇見了?」
「……是的。當時是我,是奴……婢,服侍著原來伺候的少爺過來的。」
奴婢,該死的奴婢,這自稱聽著可真彆扭!
丫的沉默這麼半天忽然張嘴,直接就問上回的事,這不是明擺著是來興師問罪的嗎?小的受氣了就讓老的來討回面子?其實她不過就是個小人物嘛,真的沒必要這麼興師動眾的!
這不是紅果果的以大欺小嘛!他們也不嫌寒磣人!
「聽郡主說,她在這裡還聽到了很有趣的消息,遇到了一個……有趣的丫鬟。」將軍的嘴角揚起一道絕對稱不上友善的弧度,聲音略沉,「就是你?」
賴小舞狂汗,什麼叫有趣?真會說笑,那郡主應該是看她相當不順眼才對吧?不然這大將軍也不會坐在這裡了!
賴小舞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喉嚨乾澀的感覺讓她極不舒服地捏了捏,閉上嘴,又重新盯上茶壺。
懶得理會他們怎麼盯著,既然已經開口了,她總要想辦法應對,給自己滿滿地倒上一杯茶,咕嚕咕嚕一口幹掉,一抹嘴,稍微挺起身子,帶著點不卑不亢的意味道:「將軍大人如果有什麼話想說,還請你只說,奴……婢自問不夠聰明,恐錯解了將軍大人想表達的意思。」
不管對方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她就是不習慣他們古人一個勁兒地繞彎子的說話方式。
「相信將軍身居高位,也是要務繁忙,想必也不想在奴婢這種小人物的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的吧?」
「哼。」洪將軍冷哼一聲,果然稍稍改變了神情,那雙原本還帶著點審視目光的眼睛裡漸漸露出不耐與不屑。
洪將軍不再繞彎子地直言,「你認得灩王爺?」
賴小舞一愣,還是小幅度地點頭,「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