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烈娜沉不住氣了,看了看緊閉的殿門,突然吼道,「豁出去了,我砸門!」說完拳頭就送了出去,布卡爾連阻止的時間都沒有。
眼見殿門就要被安烈娜摧毀,殿門卻突然洞開,安烈娜一拳頭落空,身子前傾,險些跌倒。
「我不過想休息一下,你們就這麼大意見?」
雪七黎一身黑袍,襯得肌膚如雪,唇如紅櫻。
安烈娜抬眼被蠱惑了似的,愣了一下,然後轉開視線,心中喊著妖孽,嘴上卻反駁,「陛下要休息屬下當然不敢有意見,但是,這當口是不是也太不是時候了。付七七去了冥河,刻意挑動冥河底三十萬冥軍的怨氣,現在連帶魔域無字碑下的亡靈也躁動不安了。」
雪七黎飲過酒,目光本是微微迷離的,這時目光卻是一凜,眉眼一厲,紅唇高挑,「不錯,如今找了男人,翅膀也硬了,越來越膽子大了。連魔界的主意也敢打了。哼,隨她去,只要她不破壞封印,就不要理她,我倒像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
「可是,可是,萬一亡靈衝破封印怎麼辦?那可是三界大劫啊!」安烈娜聽雪七黎這樣說,臉色都白了。
布卡爾也眉頭緊擰。
雪七黎卻滿不在乎,「如果,你們想要實現當初的願望,那就照我說的去做。」
幾人愣住,正想再問什麼,雪七黎卻已經逕自走開。
羯倡站在遠處,看著雪七黎走來,心底歎了口氣,「陛下,你真的不見她麼?」
雪七黎搖了搖頭,「事到如今,見或不見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如今站在人族之巔的付七七,不是當年那個為他生為他死的血靈,也不是他反手之間就可以禁錮的蘇雪泠。
她終究飛了起來,如同展翅的鳳凰。
想到這裡,他笑了,笑得有幾分苦澀。他又一次看向自己的雙手,如果抓住了是痛苦,不如放她飛翔。當年那種寧願她枯死在自己手裡,也不肯放過的執拗,不過逼得她揮劍自刎,避出魔界而已。
如果,現在的她可以飛得更好,過得更如意,那麼,他倒不介意保駕護航,只是……水鏡之上,那個編織命運蛛絲的人在的話,又有誰能真正快活……
所以……
「陛下我們去哪兒?」
「魔域之森。」
羯倡抿唇,沉沉盯著雪七黎,「您確定要這麼做麼?」
「不要再問,我雪七黎決定的事情,何曾反悔過?」
羯倡低了頭,半晌一聲咆哮化身為龍,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那句話問得太多了,然而,沒有哪次像這回這樣強烈地希望雪七黎反悔。
可是他自己也很清楚,雪七黎做事向來一條路到黑,不會反悔,不留後路。
如果全世界都活在束縛中,他寧願毀滅。
龍翔長空,黑髮的美人換上他最愛的紅衣,斜靠在龍背上,就像漆黑的天幕中開出一朵血色的花,華美驚心。
魔族的子民引頸眺望,眼底依然是萬年不變的崇拜與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