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城。
迎神節,人界一片歡騰,彷彿真的會有神靈降世那般隆重。
披紅掛綠的人們,捂著綵球走街串巷,敲鑼打鼓,許多來自各地的劍士,魔法士在這一天聚集到鳳城來。
迎神節除了是迎神的節日,也是人族許多苦苦修行的修行者進階穹蒼的盛會。
這些修行者範疇很廣,包括修習神術和魔法的學徒,也包括修行的劍士。
鳳城作為舉辦迎神節的中心城市,自然會引來諸多行遊商人的光顧,許多從下面上來的魔族和從上面下來的神族,也都紛紛趕來湊熱鬧。
人界,主持人族迎神盛會的大族長便是人族最高的統治者。
白九鴟帶著付七七和埔嶺走在大街上很快就成為焦點。他那頭金髮實在太惹眼,而付七七則被裹得很嚴實,基本上只剩一雙露在外面。說誇張點,她就像只在街上橫行的粽子,出門的時候她對這樣的裝束很不滿,可白九鴟把話說得明白,要麼當粽子出來滾一圈兒,要麼當美人兒,守在他寢殿裡,等他回來寵愛。
付七七糾結很久,終於選擇了當粽子。
街上的小販不停地吆喝著,什麼麵條沙包,聽著就覺得很有食慾,她暗暗吞了口唾沫,一抬眼就看見一個牌子,上面寫著老牌酸菜鋪。
然後,她有點兒手癢,泡酸菜是她嘴拿手的活兒,她敢肯定,這家店店主的水平沒她高。
「怎麼想吃酸菜?」
付七七搖頭,想起偷嘴的那兩隻,西卡那耗子不知死哪兒去了,狐狸自打上次在訓練房出現之後,也玩起消失來了。
「酸菜有什麼好吃的。」她說,她那手好泡菜也是被逼出來的,誰讓她在付府裡總是青黃不接呢。
「我看你一直盯著那牌子,還以為你想吃了。」
白九鴟笑吟吟的,顯然心情是很不錯的。
「如果我在路上看見一灘狗屎,然後盯著看了會兒,你會不會也覺得我想吃了?」付七七問。
白九鴟黑臉,覺得她有時候很好,有時候真的不可理喻,比如現在。
見他被噎得不說話了,付七七又聳肩,「殿下,奴家開玩笑的。」
白九鴟還是不理她。
埔嶺在一邊也聽的又好氣又好笑,白九鴟問她是一番好意,她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也就是白九鴟喜歡她,換一個人,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這算不算恃寵而驕?想到恃寵而驕這四個字,埔嶺神經一繃,白九鴟對她的確比對任何人都放縱,他很擔心白九鴟會栽下去。
這女人始終是個隱患。埔嶺微微低頭,垂著眼簾若有所思。直到白九鴟帶著付七七都進了附近的茶樓,他才回神快步跟上去。
茶樓裡坐滿了茶客,有平頭百姓也有商人術士,小小的茶樓因為形形色色的人而變得格外生機。
付七七大概是所有人中最怪異的一個,因為她最粽子,所以,惹來的目光自然就多了。一路上白九鴟都在考慮一個問題,自己讓付七七捂嚴實了的本意是不惹人注意,現在這狀況看來,是不是起了反效果?
茶樓這種地方,最不缺的人有兩種,一種是純粹喝茶打發時間的,另一種就是打聽或者散佈小道消息的。
白九鴟和付七七才一落座,就聽見有人興致勃勃地談論,「聽說了沒,這次的迎神會,穹蒼四殿會來。」
付七七斜眼看過去,說話的,是個獐頭鼠腦的小伙子,說話的時候,兩顆大齙牙金光閃閃,看上去猥瑣的可以。
小伙子對面是個中年男人,頭髮輸得光滑發亮,身邊放著一把雕花劍,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他們來不來我都是要進階穹蒼的。」冰冷又自信的聲音,好像穹蒼四殿來不來對他都沒什麼影響。
付七七兩眼直溜溜地盯著中年男人看,終於發現中年男人手指緊緊抓著茶杯,可憐的杯子都要被他捏碎了,原來激動都發洩在手指上了。
「嘿嘿,老胡你就是有自信啊,都參加了十三屆迎神會了,還是這麼有自信,好樣的!」小伙子笑嘻嘻地說著,惹來老胡一記眼刀。
付七七仰望這位老胡,迎神會百年一次,他參加了十三屆了啊……長壽的人族……
「我最大的願望可不是進階神族什麼的,我想學的是生意經,你知不知道,三界第一富商七公子也會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已經很久不來人界了!」獐頭鼠目的小伙子變得格外興奮起來,「這次,我一定要到他手下做事!」
七公子,陌生而熟悉的稱呼,模糊的記憶裡,有個紫袍的面具男人,不停地壓搾自己,三句不離金幣……
付七七沉默下來,默默地撩開面紗喝了口茶水,可是茶水太燙,她喝進去,又很不雅地吐出來,惹來一片鄙夷的目光,她滿不在乎的伸出舌頭,不停地用手扇著風,小狗一樣可憐。
坐在一旁的白九鴟好笑地看著她,「你走神了,我幫你」說完攔住她肩膀,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住她。
她驚得瞪圓了眼,然後聽見全場抽氣的聲音,她有些惱怒,卻又在看見上樓的那道紫色身影後,失去了所有反應……
那紫袍人一頭長髮烏黑如雲,所過之處,集中了所有人的視線,但是,沒人能看得到他的長相,只因他臉上帶著銀色的面具,和以前不同的是,如今那銀色的面具右邊勾勒著艷紅的花朵,看上去妖異又誘人。
付七七看得傻了眼,被白九鴟吻著也訥訥地沒有回應。
紫袍人也看見了他們,然而,只是輕飄飄的一眼掃過,就轉身進了雅間。
付七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沮喪和難受。
白九鴟放開她,笑問,「怎麼,傻眼了,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付七七垂頭,「你把我嚇著了。」
「呵,是麼?」
「嗯。」沒營養的對話之後,付七七一直神色游離,白九鴟也不在意,喝茶過後,道,「我們去神燈會上看看吧,這個時候,應該快開場了。」
「好。」付七七深吸一口氣,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居然立刻恢復了先前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