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給螞蟻造房子?」冷天爵不由鼻間冷哼一聲,顯得有些不屑,孩子就是孩子,還真是幼稚之極,用土和水混成一堆泥,用來給螞蟻造房子,簡直是……可笑之極!
他也不知道怎的,竟然和一個兩歲的孩子較起勁來,怎麼看她就覺得不順眼,心裡就像有個疙瘩似的,郁嘉儀才不理會他,小手在泥堆裡有模有樣的捏著擺著,可是眼前的小房子總是不成功,她也顯得有些著急了。
冷天爵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特別是當看見小嘉儀臉上露出焦急之色時,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壞壞的邪魅笑意,一點兒也看不見男人成熟的風度。
沒一會兒,孩子的臉色似乎越來越不好了,看著呼吸似乎變得急促起來,冷天爵眉心一蹙,察覺有異,一把扶住歪倒下來的孩子,一把將她抱起--
「快,快叫醫生。」
男人額間的黑線隱隱欲現,陸老爺子也驚得變了臉:「先抱她進屋,醫生馬上就會過來。」
冷天爵邁開修長的腿,抱著孩子大步流星的回到了房間,在護士的指引下,進入了陸老爺子為孩子專門準備的房間,裡面佈置的溫馨可愛,粉色的牆面上滿滿的公主圖案。
當跨入房間的第一步,冷天爵微微一怔,就像步入了童話世界,顯得有些不真實,下一刻護士小姐讓他把孩子平放到床上,直接套上氧氣罩,再為清水為孩子清理手上的污漬。
冷天爵這才發現,孩子的房間裡竟然有齊全的醫療設備,眉心不由蹙得更緊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此時醫生已經到了,請他暫時在房間外等候,男人只好悻悻地退了出去。
走到房間外,冷天爵正好對視上陸老爺子擔憂的眸光,眸底閃過一抹複雜,嘴角不自然的抽搐兩下,低沉出聲:「她……經常這樣嗎?」
「偶爾會,情緒激動的時候……」陸老爺子若有所思的低沉道,蒼老的嗓音裡藏著無奈,明明是父女,可是偏偏卻被蒙在骨裡,只不過他答應了暖心,也不能食言。
冷天爵臉上的表情又是一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神情倏地肅然起來:「她得的什麼病?」
「白血病。」陸老爺子沒有隱瞞,眼底閃過一抹悲痛之色,意味深長的道:「這麼小的孩子,真是苦了她,不過嘉儀是個勇敢的孩子,就算是痛……也不會輕易落淚。」
冷天爵這一刻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竟然會湧上一抹自責,回想起自己剛才竟然和一個孩子起了爭執,內心感到很不是滋味。
「為什麼不手術?沒有合適的骨髓嗎?」冷天爵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圍繞著孩子的病情一直追問下去,腦子裡一想到剛才孩子面色蒼白的一瞬間,心就像刀絞般的痛。
「是的。」陸老爺子低沉的回答道:「這個……大家都在想辦法……只是估計沒那麼快。」
「孩子得了重病,她媽咪也能放心得下出去工作?」冷天爵不由的怒火又上來了,莫名的一陣惱怒,對郁暖心的行為似乎很不滿意,身為媽咪的女人,自己的孩子生病了,可是她卻能安心的在外面工作,而且還把女兒托付給毫無關聯的人。
「暖心也不容易……」陸老爺子的語氣顯然是向著郁暖心,他知道暖心這一次回國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救嘉儀,工作只是順便而已,望著不明實情的兒子,老人又是著急,又是無奈,只能暗暗寬慰自己,好事多磨,希望歷經風雨之後,這一家人能夠有個圓滿幸福的結局。
「她到底給您吃了什麼迷藥?又是幫她照看孩子,又是向著她說話……」冷天爵冰冷的語氣淡淡的質問道,深邃冷冽的眸光一點兒也不客氣。
陸老爺子也早就見怪不怪了,他知道自己這兒子是口是心非,這三年來他能夠時而來醫院看他這老頭子,就已經足以說明他的心軟了,只是他自己渾然不覺罷了。老人家當然不會計較他的那張冷臉,現在最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這一家人的幸福。
陸老爺子沒有回答兒子的話,卻在這個醫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成功轉移了父子二人的注意力,幾乎同時上前對著醫生問道:「醫生,孩子怎麼樣了?」
「情況沒什麼大礙,但是……還是得配合化療,這樣能讓病情穩定些,也好堅持到……」
「我們知道了,明天安排嘉儀做化療。」陸老爺子打斷了醫生的話,因為他知道醫生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什麼,如果冷天爵聽見那一句,相信瞬間便會知道實情,這是郁暖心不願意發生的事情,陸老爺子也覺得目 前的時機不太成熟。
「那我就先走了,陸老爺子,您也好好休息,最近氣色看起來不錯。」醫生溫文一笑,接著便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繼續診療其它的病人。
望著醫生的背影,冷天爵忍不住疑惑的問:「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有合適的骨髓移植?這麼小的孩子就要接受化療,她的身體哪能受得了?」
陸老爺子面對兒子接蹱而來的問題,無法做出回答,無奈的長歎一口氣,什麼也沒說,逕自走進了小嘉儀的房間,這童話世界的公主房,是老爺子特意讓人按照孩子的喜好佈置的,能夠和自己的親孫女每天膩在一起,他覺得這就是老天爺對他最大的眷顧,臨暮之年,再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冷天爵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想走,似乎這裡又多了一根牽絆的繩,他自個兒也說不上來這是為什麼?猶豫了好長時間,男人突然邁腿走進了孩子的公主房,正好看見嘉儀摟著陸老爺子的脖子在撒嬌,那副天倫之樂的唯美面畫,就此在心中定格,觸碰到了男人內心深處那根最最柔軟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