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奴才,你們是不是又動什麼手腳了?」花非羽提腳就踩到了大長老背上。
月之言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就要上前阻攔,但是,被花非羽惡狠狠地瞪了回去,「這裡還沒有你說話的地兒。」
月之言窒了一下,然後停下了腳步和到口的話。
「不關少主的事。你們不要如此對待少主,有什麼,衝我們來就是了。」七長老大吼道。
「花王請相信我們,童姑娘是唯一可以讓少主身體恢復的人,我們就是害誰也不能害童姑娘啊。」大長老沙啞著聲音道。
「哼!花言巧語,她現在昏迷不醒,是不是你們又要讓她忘記什麼,或者產生什麼莫須有的錯覺之類的?」
花非羽好歹也是花王,對月國最是瞭解,知道他們不僅可以治療別人,還可以控制別人的心神。
這大長老想花言巧語蒙騙他,是不可能的。
「老朽不敢,不敢的。當初之所以會鬼迷心竅,給童姑娘施行忘魂術,就是為了讓少主的身體好轉。現在,童姑娘領悟了月光祝福,我們先前計劃的方法已經不需要了。」
「所以,確實是為了幫助童姑娘解除忘魂術,只是,因為童姑娘領悟了月光祝福,她的力量比我們大,所以才會出意外。」
花非羽皺眉。
聽大長老如此說,他倒是一時有點難以判斷了。
「不管怎樣,如果櫻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讓你們生不如死。」蹙眉思索片刻後,花非羽冷酷道。
「是……是……」大長老唯唯應道。
如果童櫻真有什麼事,害得月之言恢復的事泡湯,不用花非羽找他們麻煩,他們自己就會自殺謝罪。
***
童櫻感覺自己一直在奔跑,可是,跑來跑去,都是在白茫茫的世界中。
偶爾,她會聽到有人在喊她,悶悶地,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喊她的聲音那麼憂傷,讓她的心像是破了一個洞一樣,鈍疼鈍疼的。
她奮力向那個聲音跑去,可是,卻依然沒有看到任何人。
可是,腦袋裡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要找到他,要找到他。
所以,她不停地奔跑。
她感覺好累哦,好想躺下來休息,可是,那個聲音讓她無法停止奔跑。
跑啊跑啊,不知道跑了多久……
她覺得自己把一輩子該跑的路都跑完了。
終於,她周圍的世界不再白茫茫的,有模糊的人影閃過……
可是,每當她想要捕捉這些人影時,他們就像是被風吹散的海市蜃樓,眨眼間就不見了……
童櫻強迫自己收攝心神,一定要在它們再次出現時看清楚……
終於,她看到了那個一閃而過的人影的臉……
那是一張溫潤如玉的臉,好像全世界的溫柔都堆積到了他的眼底和嘴角,讓人看了心裡暖烘烘的。
不夠,不夠,還想多看一點。童櫻不斷地收攝心神。
這次,她看清了男人的全身:男人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一張米色的薄毯,上身穿著米色的針織衫,臉色如玉,笑容如秋日明朗溫暖的陽光……
她在對誰笑呢?為什麼笑得那麼溫柔?
童櫻不住地收攝心神,想要看清楚一點,再看清楚一點。
「少爺,我什麼時候可以跟你結婚?」一個小女孩仰頭看著男子,一臉期待道。
少爺?!
少爺……是誰?
童櫻的腦海中自覺冒出這個疑問。
可是,當她試圖思考這個問題時,突覺頭痛如裂。
而前面的場景卻開始快速地變幻。
落地窗前,男人看著窗外的花園怔怔出神。
小女孩咚咚咚跑過來:「少爺,你喜歡吃什麼?」
臥室裡,男人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從浴室出來。
小女孩抱著一粒枕頭仰頭看著男子:「少爺,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大廳裡,男子滿身是血地坐在輪椅上。
小女孩一臉驚慌地想要堵住他胸口的血窟窿……
場景陡然變化……
依然是一樣的少爺,依然坐在輪椅上,卻穿著長袍,頭髮微長,笑盈盈地看著他……
一個少女拉著他的手臂興高采烈地跟他說話……
他光著身子坐在浴桶裡,一個少女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嘴唇……
一身大紅喜服的男子一臉詫異地看著一身大紅嫁衣的少女……
喜慶的洞房裡,同樣是一身大紅喜服的兩人,正在喝合巹酒……
陽光明媚的花園裡,少女抱著男子的手臂,溫柔地喊:「月哥哥……」
月哥哥?!
月哥哥……又是誰?
童櫻發現自己的腦袋疼得越發厲害了。
場景繼續變化,人物也變了。
一個精靈般的白衣少年,看著她笑得一臉縱容……
一個上古寶劍般凌厲冰寒的男子,帶著探究的眼神直直看著他……
一個月光般瑩然的男子,嘴角微翹,溫柔地望著她……
他們都是誰?為什麼他們會在這裡?
頭痛的像是要四分五裂,童櫻抱著腦袋狂吼一聲……
啊!!!
童櫻覺得腦海中有熾烈的白光一閃,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時,她已經不再白光中了,她仰天躺在一塊草地上,天上是深藍如寶石的天空。
天空上,亮閃閃的星星,還有溫柔明媚的滿月。
腦袋已經不疼了,像是這漂亮的天空一樣,清晰而舒服……
前塵往事像是紛杳而來的清風,連續不斷地在她腦海裡上演。
少爺……月……師兄……小菊……月之言……雪傾城……
她終於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