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有人買殺手殺她和風琉月的事,童櫻並沒有告訴風琉月,而是叮囑青影,要好生保護風琉月。
那個暗中的對手可以找天網的殺手,那就有可能找其他的殺手,她大意不得。
自然,即使童櫻不說,青影也會認真保護自家主子的。
最近,風琉月發現童櫻幾乎與他形影不離,而且也不吵著要他陪她去外面遊玩了。
下午,靜王府花園,涼亭。
「櫻兒,你最近好像精神不太好啊?」涼亭裡,風琉月放下手中的書,看著趴在石桌上昏昏欲睡的童櫻。
「嗯?為什麼這麼說?」童櫻睜了睜朦朧的睡眼,模糊問道。
「你最近為什麼都不去上課了?也不出去玩了?」風琉月疑惑問道。
「唔……」童櫻重新瞇起眼睛,懶洋洋道,「這叫做秋困。」
「秋困?」風琉月失笑,她找的這理由,真是……
「走吧,我帶你出去玩。」風琉月怕他的小王妃在家裡悶壞了,第一次主動帶她出去玩。
「去哪裡啊?」童櫻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問道。
最近因為正在等待藏在暗處的敵人行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是真的沒精神,白天黑夜都犯困。
「去了就知道了。」風琉月不由分說地拉起童櫻,也不去換衣服,就往大門外走。
除了進宮或者出席什麼正式場合,風琉月和童櫻都習慣於最舒服、最簡單樸素的穿著打扮,有時候走在大街上,不知道的人們還以為是哪個小戶人家的少爺和小姐呢。
小半個時辰後。
芙蓉園。
童櫻沒想到風琉月帶她來的地方是戲園子。
唔,反正也沒什麼事做,聽聽戲也不錯。童櫻可有可無地隨著風琉月進了戲園子。
不是什麼名角登場的當紅劇目,戲園子裡的人很少,三三兩兩地散在各處。
風琉月挑了一個離戲台不遠不近,還算僻靜的角落點了一壺茶,一盤花生米,一碟瓜子,開始聽戲。
青影和小菊安靜立在二人身後。
台上的表演很枯燥,單調而乏味的唱詞,沉悶的打鬥,童櫻看著看著就想睡覺了。
「很無聊嗎?無聊的話,我們就離開吧。」風琉月從舞台上移開目光,看向一臉困頓的童櫻。
過往的大多數時候他都深居簡出,所以,對一些熱鬧好玩的地方也不是很瞭解,他也沒想到這紈褲們喜歡的戲園子竟然也如此枯燥無聊。
「唔……挺好的。不無聊。」童櫻瞇著眼睛說這句話,非常沒有說服力。
「咦?!怎麼突然停下來不演了。」
「是啊,還沒結尾呢。」
「也許是因為沒人看吧?」
童櫻突然聽到周圍傳來眾人的議論聲。
抬頭去看,就看到舞台上站了一個胖胖的中年人。
「各位客官,大家好,剛剛白老闆來我們劇場,表明願意在這裡演出最近最火的新劇《飛刀俠》,大家掌聲歡迎。」戲園子的老闆激動得臉色通紅。
「好!」戲台下昏昏欲睡的眾人立刻精神一振,大神叫好起來。
煥然一新的音樂響了起來,身形矯健的演員一上場,就是一段漂亮的後空翻和棍舞。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掌聲和喝彩聲。
「白老闆怎麼會來這裡演出?」
「是啊,看來吳老闆下了血本了。」
「好!」
……
……
童櫻看得也是精神一振,方纔的瞌睡蟲一掃而盡。
風琉月見狀,欣慰一笑,目光也轉向了舞台。
「……賊子,哪裡走?」戲台上,英俊的紅衣武生手拿飛刀,咻咻咻射向幾個花臉小丑。
那飛刀閃著雪亮的寒光,在舞台上飛舞若梨花飄落,帶著寒氣,卻美不勝收。
可是,在這一片美景中,童櫻卻感到一股凌厲的殺氣從舞台上傳來,而那武生的眼睛,好似若有似無地從他們這一桌掃過……
童櫻心中一凜,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依然一副專注於舞台上表演的樣子。
一秒,兩秒,三秒……童櫻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那個紅衣武生的動作在她眼中變成了慢動作。
她看見他轉身,他看見他手中的飛刀向自己這個方向飛來……
伸手想要抽腰間的軟劍,想要靠近身邊的風琉月……
可是,她發現自己動不了,就像是她的身體和腦子分成了兩部分,她的腦子指揮不了她的身體……
叮叮叮……
青影出劍,擋開了激射而來的飛刀,小菊僅是愣了一下,也抽出腰間的佩劍,擋在風琉月和童櫻身前,如今,小菊已經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嬌弱女子了。
與此同時,風琉月伸手將童櫻摟在懷裡,微微伏下身子,躲開激射而來的飛刀,動作不可謂不快……
「櫻兒,櫻兒……」童櫻聽到風琉月在焦急地喊她。
然後,童櫻看到了毫無生氣地瞪著眼睛窩在風琉月懷裡的自己。
是的,她看到了自己。
童櫻低頭,再次看到自己幾乎透明的身體。她又靈魂出竅了?
那她得趕緊回自己的身體裡去,現在這種緊張的時刻,不是容許她靈魂出竅的時候啊。
童櫻飛速移動自己靈魂狀的身體,向自己的身體飄去,可是,她明明已經挨到了自己的身體,卻無論如何也進不去……
她的靈魂被這具身體拒絕了。童櫻惶然想到。
現場一片亂,先前看戲的觀眾吵吵嚷嚷尖叫著四處奔逃,靜王府的暗衛現身,與不知從哪裡湧出來的一批黑衣人對上。
在這一片紛亂中,童櫻的腦袋中也像是萬馬奔騰,亂得塵土飛揚……
無論她如何努力,她也進不去自己的身體,她好像陷入了一個噩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