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以後不要這樣了。」花非羽手上一縷一縷細細地為童櫻擦頭髮,淡淡道。
不要再這樣了……
不要把什麼事都一個人扛,不要用這種近乎於自殘的方式解決問題,不要讓我如此擔心……
花非羽在心底默默道。
其實,花非羽已經知道童櫻中午是去見風琉啟,在她身邊,有他安排的暗衛,不是為了監視,而是為了保護她。
可是,因為怕童櫻發現,他的暗衛不敢太接近童櫻,所以,具體的情況也不太清楚。
當他聽到童櫻醉得人事不知被人架回來時,心跳差點停止,就怕風琉啟對她做了什麼事。
「沒事的,不要擔心了。」童櫻輕聲道。
於是,二人沉默下來。
花非羽默默地為童櫻擦頭髮,童櫻沉默地玩弄著自己的腰帶。
二人之間,氣氛靜謐而溫馨。
童櫻的頭髮已經被擦至半干,但是,花非羽還是捨不得停下來,依然一縷一縷細細地溫柔擦拭。
「咦?花……花王殿下?」小菊一進門,就看到屋裡坐著的花非羽,訝然道。
她剛才被花影叫出去熬醒酒護胃的藥了,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花非羽在。
「……嗯。」花非羽抬頭對小菊點了點頭,然後依依不捨地放下布巾,「好好照顧你家小姐。」
「是,花王……殿下。」小菊的神情依然有點呆怔。
「你下午就不要去上課了,休息一下吧。我先離開了。」花非羽轉頭叮囑了童櫻一聲,就起身往外走去。
花非羽的腳步有點沉重和無力。
他有點痛恨這種幫不了她任何忙,看她一個人受苦的感覺。
風國皇帝讓自己的太子娶童櫻,他雖然作為可以呼風喚雨的花王,卻依然無法干涉,並且想不出比童櫻更好的辦法。
童櫻喝了小菊端來的藥,就躺下了。
她確實有點累,演戲不僅是個體力活,還是個腦力活。她要積蓄力量準備應對風琉啟的下一個動作。
幸而今日下午沒什麼她感興趣的課,她也就樂得清閒了。
可是,童櫻睡了沒多久,就被小菊叫醒了。原因是……
太子爺來了。
童櫻眉頭一皺,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
他剛剛經受了那些,竟然還有勇氣來找她。難道……
是來跟她正式說拜拜的?
***
「太子爺,您怎麼來了?」童櫻揉著通紅的眼睛,衣衫不整地跑了出去。
扣子錯扣,裙子皺巴巴的,要帶鬆垮垮掛在腰間,袖子一個長一個短,完全是一副找找急急穿好衣服跑出來的樣子。
她現在這個樣子,倒是符合他以前偶爾在童府看到她的樣子。風琉啟忍住抽搐的嘴角,暗道。
小菊在後面一臉焦急地跟著,卻礙於風琉啟在場不敢開口提醒。
「我不放心你,所以來看看。」風琉啟上下打量著童櫻,想要從她身上看出點什麼。
中午生氣地離開後,待平靜下來後,風琉啟有點疑惑。
童七小姐十幾年來作為一個癡兒長大,突然就變成了才女。說明以前的一切都是在裝瘋賣傻。
那麼……中午那一番做派,也很有可能是……
裝瘋賣傻!
於是,風琉啟坐不住了,準備親自來看看。
「聽說……我喝醉了?」童櫻小心翼翼地看著風琉啟,吞了吞口水道。
「呃,是啊。」風琉啟緊緊盯著童櫻的眼睛,然後點頭。
「那麼……我沒有做什麼……呃……過分的事吧?」童櫻的眼神越發變得小心翼翼。
「呃……」童櫻如此一問,風琉啟反倒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如果說有,顯得他風度不夠。如果說沒有,他又覺得冤得慌。
他可是被她折騰得夠慘的。
「難道有……?」童櫻看著風琉啟欲言又止的神色,臉上一驚,「我最近一定是太高興了,今天才會得意忘形。以前我喝了酒不是這樣的,頂多哭幾聲。真的,太子爺,您要相信我。」
童櫻慌慌張張地望著風琉啟,結結巴巴保證。
「哦……」風琉啟有點不情不願地應道。
看她這個樣子,中午的事倒不像是裝瘋賣傻,那麼……
私下裡,她就是這個樣子?!
風琉啟從來自詡聰明,現在也有點混亂。
「太子爺,您不會悔婚吧?」童櫻小心翼翼地問道。
「啊……當然……」風琉啟笑容僵硬。
「那就好……那就好……」童櫻長長舒了一口氣。
「那麼,你休息吧。我先離開了。」風琉啟禮貌地點點頭,然後起身離開。
童櫻望著風琉啟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一寸寸沉了下去,眸子也一點點冷了下去。
就知道可以進入天運區、可以壓得住群臣的風琉啟不是好糊弄的,那麼,我們就來個持久戰吧。
本姑娘和你槓上了!
小菊看著童櫻面無表情的臉,有點瘆得慌。
她現在越來越不懂自家小姐了,一會兒狠辣,一會兒陰沉,一會兒調皮,一會兒乖巧……
以前是傻子,現在則完全像個瘋子。
呸!呸!小姐只是傻病好了,變得聰明了,像正常人一樣懂得發脾氣、撒嬌而已。
小菊收起自己的滿腹疑雲,走向童櫻,「小姐,您要不再去休息一會兒。」
「……」童櫻抬眸,看著小菊,眼睛卻沒有焦距,好像思緒還漂在很遠的地方。
「小姐?」小菊怯怯地叫道。
「你出去,幫我買兩套男裝來,你一套,我一套,我有用。」童櫻眨了眨眼,眼睛恢復焦距,淡淡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