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車子停在了舉辦婚禮的教堂外。
已經被裝點一番的教堂,看起來聖潔高雅,在這兒舉行婚禮,會讓人由內而發的感到幸福吧。
「下車。」閻紹鈞冷冷的開口。
「不用你說,我也會下車。」西米露很氣惱,卻故意心平氣和,面帶微笑的回以閻紹鈞一句話。她是怕影響肚子裡的娃娃呢。
「希望一會你還能笑的出來!」閻紹鈞拉起她的手,就往教堂裡走。
聖潔的小提琴伴奏聲,悠揚悅耳,近了,近了,她聽見了。
「寧斯遠先生,你是否願意娶顧曼寧小姐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牧師沉穩的聲音。
「我願意。」寧斯遠的聲音。
「顧曼寧小姐……」
西米露忽然發現,她突然什麼都聽不到了。
在聽見「我願意」這三個字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燙的她手心一片火燒般的疼,一直燙到了她的心裡。
「西米露,記好了,這是寧家孫媳的標誌。戴著它,你給我走路抬頭挺胸,給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給我臉上多些自信,當寧斯遠的女人,只會開開心心的。」
那句話還縈繞耳旁,當寧斯遠的女人,只會開開心心的。
的確,她現在開心不起來,所以,她一定當不了他的女人的。
西米露抬起左手,將那枚戒指退下。
在神父向全場說:「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的時候,她手中的那枚戒指,應聲落下。
戒指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卻不敵全場的掌聲雷動,這一聲微不足道的聲音,會落入誰的耳朵裡呢?
終究應該只是她自己聽的到吧。
「看見了嗎?你的新郎,娶了我心愛的女人!」
閻紹鈞眼色陰沉,渾身散發著冷意。
「那不是我的新郎!」西米露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看著台上正深情相擁的兩人,目光轉到閻紹鈞的身上。
她能從他的眼裡看到傷痛,看到不甘,看到失落,看到憤怒!那是因為,她突然在此刻,統統瞭解這樣的情感。
可是她不要表現出來,她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如果被別人知道了,那又要花多久才能治癒?
她和寧斯遠明明沒有開始過,所以也談不上什麼結束,不是嗎?
步入婚禮殿堂的不是她,就在剛剛,她將那枚她寓意「終止」的戒指,丟在了地上。他們之間,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西米露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她再也不想留在這,就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西重風和梁婉月,還有江茉莉,三人站在她的身後,滿眼的不可置信。
西米露忽然痛恨起自己身上這一身的潔白婚紗,倘若她沒有裝扮成新娘,她就可以騙爸媽,說是來參加婚禮而已……
可是現在,全世界都知道她今天要跟寧斯遠結婚,站在教堂內接受神父授詞的應該是她,她的爸爸,身著正裝,是為了讓她挽著手,步入殿堂,將她的手交到新郎手中的……
然而,她的家人都看見了什麼?
是她在這頭,新郎在那頭。並且,那頭,已經另有新娘了。新郎和新娘正幸福相擁,接受牧師的祝詞……
西米露提著裙擺,強迫自己臉上掛著笑容,一步步走向爸媽。
寧斯遠雖然是個混蛋,可是有一句話,卻說的很對,走路要抬頭挺胸,要打扮的漂漂亮亮,臉上也應該多些自信,即使沒了那枚戒指,她西米露也一樣可以做到!
「爸媽,我們來錯地方了。」
梁婉月已經泣不成聲。寧家這算捉弄了自己的女兒嗎?這樣盛大的婚禮上,自己的女兒,竟然像個被丟棄的娃娃一樣,無處可歸……
教堂內響起聖潔的祝歌,賓客們虔誠的祝福著一對新人。
只排除一個人,蔣樂。
她目光四處查看著,不想,真的在門口處看見了西米露!
要不是她這個閻家二少奶奶身份擺脫不了,她根本不會安靜的待在這兒,參加寧斯遠與顧曼寧的婚禮!
在看到西米露的那一刻,蔣樂抑制不住了,她突然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跑去。
因為所有的賓客都是坐在席位上的,蔣樂突然的舉動,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她步伐焦急,眼眶紅紅的,走過通道,已經迫不及待的朝著西米露的方向飛奔而來。
「米露!」
蔣樂抱住了西米露,撫摸著她身上的婚紗,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看著自己那個淘氣的表妹,從小到大,她何時有過此刻這樣的表情?
明明是她的婚禮,新娘卻忽然變了,不是她,這是怎樣的打擊?
更何況,此刻的她,還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
「米露,別傷心,這樣的臭男人,不值得你為他流淚。」
「表姐,我沒有。我很好。」西米露伸手,拂去蔣樂眼角的淚。
表姐也真是,明明是她自己哭了,卻來說她。她有落淚嗎?她可是自始至終都掛著笑呢。
「米米,別這樣,如果你心裡有恨,表姐去幫你扇他一百個耳光!」
「表姐,那麼多人好奇的看向我們這,我感覺被人扇耳光的是我。」
米露看著那些陌生的臉孔,一個個全都身著考究的正裝,望向她的時候,表情各異,有唾棄的,有疑惑的,有輕視的,有同情的……
蔣樂立刻覺察自己突然這樣跑到米露身邊來,的確讓她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是她太衝動了。
西重風的臉,早已氣憤的一片通紅,他指著站在台上的寧斯遠,只能語不成句的罵著:「孽障!孽障!我的女兒……」
梁婉月極力安撫著西重風,他的樣子,隨時可能一口氣喘不過來。
江茉莉早就氣的魂不附體了,她上前去扶著西米露,在她耳邊悄悄說:「米露,如果你心裡不爽,我今兒個就幫你鬧定這場婚禮了,我一定讓姓寧的不得安生!哭著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