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航的婚禮上,純白的婚紗,淡雅的妝容,加上滿面洋溢著的幸福笑容,使虹兒看上去更美。
與之對比的是魏航,他看上去很憔悴,臉上的笑容很牽強,就像那笑容是硬拉出來的。他的眼光沒有落在身旁美麗的新娘身上,而是在四處搜尋。欣穎,你今天會出現嗎?
喜帖出現後,他與欣穎一直沒有見過面,在公司裡,即便有事,也是秘書和電話在中間傳遞著。
每通電話裡,公事說完,都會有一段時間的沉默,偶爾還會摻雜一兩聲猶豫的「嗯」,但最終都沒有說出與公事無關的話,甚至連聲再見都沒有,就在沉默中掛斷了電話。
這是一種煎熬,對兩人來說,都是。
昨晚,魏航實在忍不住要去見見康欣穎,還有十二個小時,他的婚禮就要舉行了,如果這時康欣穎能改變主意,也許,他會不顧一切的帶她私奔。
可是去到康欣穎住的酒店,開門的是不認識的人,他告訴他,他已經住進來兩天了。打她電話,關機。
魏航失落地在街上從黑夜走到天明。在家人以為他逃婚的時候,他才回到家中,機械的換上禮服,木訥的與新娘從家門走出。
他好想不理會家人,好想回到以前以義工為名到處浪跡的日子,愛恨分明,無拘無束,如果可以,帶上康欣穎就更好了。他覺得她也許會喜歡那樣的生活。可是,能有實現的一天嗎?
如果有那一天,康欣穎知道了他隱藏的身份,和最初接近她的目的,又會怎麼樣呢?
生活為什麼不能簡單一些?
與來賓的招呼中,魏航仍止不住的想了好多。
終於,看到了期盼的熟悉身影。
幾天沒見,她瘦了,她最喜歡的白色衣裙,襯托得抹了腮紅的臉仍是蒼白。
遠遠地,四目對望,眼神交流著他們才懂的語言。
虹兒看著,心酸,但臉上還是堆滿笑容。
魏航的眼光落到旁邊把手摟到康欣穎腰上的男人,這人看上去不錯,至少比楊有林好很多,他看她的眼神全是愛意。
魏航想為他們祝福,可是當眼光望向他時,卻是恨恨地,想將那男人撕得粉碎。那男人感覺到他的不善,並沒有畏懼,眉毛一挑,回敬了一個勝利的眼神。
魏航斷定,那男人是知道他與康欣穎的關係的。
「欣穎,我們過去打個招呼吧!雖然你是為了他才會嫁我,但我還是很感謝他。過去吧!」摟著康欣穎的江成建走到魏航與樊虹面前,伸出手,「你好,我叫江成建,欣穎的老公。願你們相親相愛、白頭偕老。」
這話聽在魏航耳裡,是諷刺也是挑釁,他哼了一聲,「我希望你能對欣穎很好,否則,我會不惜一切毀了你,讓她回到我身邊。」
虹兒聽到這話,心裡難受,感到喘不過氣來,眼前一黑,暈倒了。魏航沒有留意,仍是瞪著江成建。
「魏航,你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連自己的合法妻子站在身邊都保護不了,你還有什麼資格讓欣穎回你身邊?」江成建在說話間,已將倒地的虹兒扶起,向魏航身上一推,「照顧好你的妻子。」
新娘子暈倒,場面變得混亂起來,江成建拉著康欣穎,像小人得志般,偏偏說卻像是在為她著想:「我們走吧,這場合你待下去會更難受。」
康欣穎順從地點了點頭,挽著江成建的手臂離開了。魏航望著他們的背影,忘記了橫抱著的虹兒,愣在那兒,一動不動。誰也沒有留意到欣穎的離去,所以,魏航的發呆,倒讓眾人認為他在擔心虹兒。
虹兒沒一會兒醒來了,婚禮繼續著,魏航如一具木偶,沒有表情,讓人擺弄著。只要是酒端到他面前,他一概不拒地一飲而下。
婚禮什麼時候結束,人們什麼時候散去,他是怎麼回的家,他都不知道了。
這一醉,醉了很久,第二天中午,他還起不來,頭太沉了,心傷得太重,不,應該是心死了,茫然地仰著,眼睛睜著,卻沒有焦距,不知他在看什麼什麼想什麼。虹兒在一旁連續叫了他好幾聲,他似乎也沒有聽到。
「航哥哥,你這是怎麼了?你可不要嚇我!」虹兒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拉著魏航的手使勁地搖著,「航哥哥,你說一句話,就說一句,你不要嚇我!」
「虹兒,我沒事,我就想一個人躺著。」魏航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冷得像是從雪地裡發出來的。
不管怎樣,總算是開口說了話,虹兒也放心些,「你躺著吧,我去給你拿點兒粥,會很慢取來,不會打擾你的。」
說著,向門處走去,但她沒有開門,靠在門口坐下了。
樓下,外公外婆、父母、姨父姨媽,還有他的哥哥袁威,都在,她不知道下去後怎麼對他們說。這樁只有單一愛的婚姻是她自己期望很久的,有什麼結果,都只能自己承擔,要他們都以為她是幸福的。
魏航在床上躺了多久,虹兒就在門口坐了多久。
當魏航從床上下地,看到門口抱著膝蓋睡著了的虹兒,走了過去,「虹兒,虹兒,你怎麼在這兒睡著了。」虹兒抬起頭,滿臉的淚痕讓魏航有了深深的歉意,「虹兒,對不起。」
「航哥哥,不用說對不起,我早就想到會是這樣,但我還是堅持要嫁給你,因為我從小就很喜歡你,從小就想嫁給你,不管你會怎樣對我,我只想在你身邊,做你的妻子。」
虹兒的話在魏航聽來,更是內疚,他望著虹兒,不知道說什麼,輕輕地將她拉起,擁到了胸前,這個摟抱,只是一種兄妹情,或者說是一種歉疚。「虹兒,你太傻了,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我們下去吧,他們都在客廳裡。」虹兒脫離了魏航的懷抱,擦乾了眼淚,對魏航說著,轉身開門,等著魏航一起下樓去。在他和她的親人面前,她會讓他們覺得他對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