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訝異的目光中,我和「淹死好」爬出了桌子下,然後迅速地奔向門口。
剛從桌子下鑽出來的時候,我仍舊沒忘記回頭,因為我想知道這「寵物豬」到底是長得什麼樣子。
如果,那個時候,我並沒有去跟蹤藍羽夜,那麼就不會有後面的更多更多。
如果,那個時候,我並沒有回頭,直接追出去的話,那麼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面那些讓人痛徹心扉的事吧。
只是,世間上沒有如果。有些緣分,我想,應該就叫做命中注定吧。
濃香的咖啡味充塞在鼻間,驀然回首的瞬間,千樹萬樹梨花開。
我看到臨窗的那一桌前坐著一位少年。他穿著一件白襯衫,在燈光下投下了斑駁陰影。一身白衣的他乾淨得像個天使,卻顯得更加的倨傲尊貴。看不清是什麼顏色的碎發隱藏在一片昏暗中,稜角分明的輪廓若隱若現,俊美得如同古希臘神話裡的太陽神。嘴角的笑容似笑非笑,給人的感覺除了冰冷還是冰冷。儘管如此,但我還是覺得,其實,他並不冷漠,只是有點落寞而已。
我看到他,撫摸膝蓋上小狗狗的手頓了頓。
我看到他,輕輕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我看到他,緩緩地摘下了他眼前的墨鏡,繼而露出了一雙深邃迷離卻隱藏著淡淡的憂傷的眼睛,竟是琥珀色的,卻看得我心中一陣抽痛。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那是一雙我永遠也無法忘記的眼睛,以至於以後每次一想起來,就會無緣無故地失意,傷神。裡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愫,有驚訝,有驚喜,有隱忍,有自責,有懊悔,有憂傷,但更多的,卻是永無止盡的落寞。
我不明白為何一個人能夠有如此複雜的眼神。他眼中的情愫太多太多,多到我無法看透,卻每一次想起都能夠讓我心碎。
聽說過三生石嗎?「三生」源於佛教的因果輪迴學說。佛教認為,眾生因其造作的善惡等業力,在六道中死此生彼,循環不已。眾生前世的生存為前生,現世的生存為今生,來世的生存為來生,總稱「三生」。 三生石的三生分別代表「前生」「今生」「來生」,上面有今生前世的糾纏。很多人的愛情是從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開始的,而相愛之後我們一定會期待能夠再有一個相愛的來生。在有過似曾相識感動的愛情中,相信這輩子的姻緣其實上輩子早已注定……
如果我相信三生石的傳說的話,那麼我一定會無條件地相信,前生,我們定是愛到如癡如醉。
那一刻,我曾經真的這樣相信過,真的。
只是,當時的我卻忘了,即使前生真的愛到如癡如醉又如何?
「三生石邊見孟婆,三生你我共黃泉。生死與共我已知,惟有孟婆笑我癡。癡中驚醒已覺晚,今生緣滅三生石。我代孟婆已千年,千年輪迴視等閒。」
該忘記的總會忘記,今生,一切都只回到了原點,僅此而已。
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他都會莫名的心痛,感覺上,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就已經認識了。
一名拿著托盤的侍者從我眼前走過,隔絕了我們對視的視線。待到那名侍者走開後,坐著的俊美少年早已重新戴上墨鏡。右手再次執起咖啡杯,不同的只是,這是一杯嶄新的,凍涼的那杯,則蕭條地被擺放在桌面的另一角。食指上的戒指在不同的視角有著不同的光澤,從我這裡看去,它閃閃發亮,卻灼痛了我的雙眼。而大門,也在同一時間閉上,我已離開……
室外的景色如初來事,怡人舒適。然而明亮的光線卻怎麼也照不亮我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最後的戒指,似乎在哪裡見過……
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又是誰?我…認識他嗎?
為何每一次想起他,都會如此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