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東方墨言遠遠就看見鄭晴天出現了。
鄭晴天點了點頭,笑容有一點僵硬。
他沒有繼續追問。
他相信她處理得好,這樣就夠了。
她看向玉纖塵,問,「那麼,最後一樣神器,應該就是引魂項鏈了吧,它在哪裡?」
「今晚子時,帶著三樣神器和小涯,一起去晶山山頂的仙眷湖旁。」玉纖塵掐指算著。
「那,最後一樣東西在那裡?」鄭晴天說完立刻點頭,拋開了憂傷,「好,我立刻去準備!」
*
子夜將近。
晶山山頂。
仙眷湖旁。
月圓得出奇,映在湖面上,如明鏡,如鮫珠,美不勝收。
鄭晴天戴在耳上的耳墜閃著熠熠的紅光,戴在手上的指環閃著幽幽的白光,戴在腳上的腳鏈閃著燦燦的金光。
「最後一樣東西在哪裡?!」她看向玉纖塵,一臉期待。
時間在一點點接近。
少年一襲白衣,傾國傾城。
他緩步向她走來,目光直視她的眼瞳。
一步。一步。
她看得有些失了神,他的雙手卻微微伸向他自己的脖頸後面,將戴在自己身上的項鏈取下……
那是一個精美的水晶棺材,那麼透明純白,彷彿可以將惡靈的鉛華洗淨。
隱約,她的腦海裡,閃過了一絲猶豫,難道……
那項鏈閃著幽藍色的光芒,低調,卻令人難以移開視線。
在她怔愣期間,他已將從自己脖頸間解下的項鏈戴在了她的脖頸之間。
與此同時——
星辰突變。
子時降臨的瞬間,她的週身散發出不可思議的璀璨光芒,彷彿有仙子的魂穿過了她的身體,集合了四樣神器的神力,降臨人間。
煙霧繚繞在雲端之上,那純白的影子近乎透明,然,那絕美的輪廓卻在黑夜中晃了世人的眼。
太美麗了。
那是一種無法褻瀆的美。
鄭晴天因此而失了神。
玉纖塵的聲音從她半空響起,「說吧,你要我替你完成什麼心願。」
難以置信,那純白的影子,居然……居然是神的靈。
那日夜與自己為伴的國師大人,那淡寡非常的天才預言師,那安靜彈出世上最美的音樂的第一琴師……居然,居然就是神的靈!
小涯自然也驚呆了。
鄭晴天動了動唇,「我……」
她真的有萬語千言,要對那純白的影子說,然,她一個字還未說完……
就被一個聲音搶先了一步——
「我要你救醒她——」
是藥神醫的聲音!?
幻成神的少年預言師,深邃的眼底掠過一抹驚,然,自神器聚集,第一個被說出口的願望,不管是怎樣的心願,他都必須去完成。而那個願望,也將成為他唯一要完成的事。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救醒她!那個藥神醫懷中抱著的沉睡的少女。
神匯聚了那沉睡的少女的靈魂碎片。
「如你,所願——」神輕緩地閉上眼睛,念著咒語,他的指尖彷彿彙集了整個世間最強大的力量,那光束被他灌入少女的眉心……
一點一點……
少女漸漸有了呼吸……
與此同時,神的幻影變成了透明的空氣,彷彿失去了聚集的力量,而那四樣神器,也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散落到世間。
「喂——」鄭晴天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玉纖塵……你就這樣走了!!小涯怎麼辦!!」
「沒有用了……」東方墨言的目光一片冰涼,「彙集四樣神器讓神現出形體是可以實現一個願望,但也只有一個而已。」
「但是,神器在我的身上!為什麼——」
「你只是讓神出現的媒介而已,並不代表只有你才能許願。」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
神的形體渙散以後,玉纖塵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身體裡一直養著神的靈魂碎片。「我沒有考慮到會發現意外,抱歉了,晴天。」
鄭晴天用力搖了搖頭,抓住了玉纖塵的雙肩,搖了搖,「我看到了,你是神,你就是神,你可以實現我的願望的對不對,你可以的對不對!」
「很抱歉,因為第一個開口讓我實現願望的人是藥神醫,我必須遵守神之契的規定,替他完成心願。」
「那……那你告訴我現在那四樣神器在哪裡,我去找啊,我再去找!快告訴我啊~!」
「沒用的晴天。神在十年之內只會出現一次。」
「說謊……」
「就算你再找到那四樣神器也好,神不會再出現了。」
「可他明明就在你身體裡啊,我剛才明明看見他從你身體裡分裂出來。玉纖塵,你快告訴我,你可以幫我的,對不對?你告訴我,快告訴我啊!」
「姐,我沒事的。你不要為難他了,這又不是在演七龍珠。」小涯的眼底閃過一抹失望,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笑容輕鬆地說道:「至少那個願望也沒有浪費啊,畢竟也救了一條命。」
越是這樣,她的心就越是痛……
怎麼能……
怎麼能……
她的小涯,明明才八歲……明明才八歲而已……
怎麼能接受他瞬間衰老的事實,怎麼能接受他比自己更早離開這世界……
不不不……
他是她唯一的親人啊,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同類……他比任何人都還要更加瞭解她的孤單和寂寞。
怎麼能……
怎麼能……
同一時間,藥神醫抱緊了懷中沉睡的人兒,她漸漸有了體溫。體溫——
她真的沒事了!
好像一場夢,一場好長好長,好痛好傷的夢……
他的淚水突然崩落,激動地掉了下來,掉在零丫頭純淨的臉上。若盛開的蓮,綻放。
他們都說她死了,他不信……
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找讓她甦醒的辦法……
他的青梅,從小就認定的人,深入他骨髓的夢,他不許她破碎……
所以他不斷去尋找,尋找……
然後知道了神之殿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