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面色蒼白,女警官從未見過反應這麼厲害的人,連忙把她送到醫院。
背後所有的資料都沒有任何顯示,唯一直系親屬的父親還在監獄裡,孩子是誰的也不清楚,她怎麼都不肯說。
醫院調出安安的醫療檔案,為數不多的治病僅僅有一次的電話記錄是陌生人的名字。
撥過去已經關機。
醫生好生勸她,說這次必須有家人在場簽字,她現在天天折騰,孩子恐怕留不住了,現在才兩個多月反應還這麼厲害,只怕之後越來越嚴重,這樣瘦弱不堪的身子承受不了,最後兩敗俱傷。
這些話本來是不願跟安安說的,可等了三天仍然沒有一個人過來,女護士怕她傷心就耐心給她分析這件事。
作為未婚母親,大學還沒畢業完全沒有任何能力養活自己,她心情不好,孕婦有抑鬱焦躁症對胎兒不好,而且已經檢測到孩子稍微有點偏離,不太正常,生出的孩子只會增加生活負擔和痛苦。
院方從來不會這樣勸解一個人,沒有人道也不和清理,真的不到萬不得更不會出這樣建議。
安安沉默不語,愣愣發呆,只說一句話:「我累了,想睡覺。」
第二天天未亮她就結賬離開。
能找到她的人除了沈相城,還有尚方。
一出院安安就看見他,開著豪車,一身黑西裝,很拉風的站在車前等她出來。
不用他開口,安安就自動走過去。
「不知道尚先生找我有什麼事情。」
「城哥快不行了。」
安安冷冷笑了一下:「是吃的快不行了對吧。」
「病了。」
「我是扁鵲還是華佗?找我有什麼用,能治病不成?」
他面目冷靜看著她:「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上車跟我走。」
她輕鬆的伸展下身體:「我本來就沒有良心,他病了我過去只怕死的更快,那我不久成罪人了?」
「柳安安!」尚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你之前每次不管有什麼毛病他都會在床前陪你一整夜,眼睛都不閉一下!現在連瞧他一眼都不行?!沒心沒費!」
「尚方!」她怒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真關心他嗎!你是怕他早死了自己沒什麼東西可得吧,何必假惺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要不是他有些本事這次你們是要坑他多少,恐怕要端了整個公司吧!」
尚方當即掐住她肩膀扔進車裡鎖上門。
「我若不是看在之前看上的份上馬上殺了你!」
「你殺,你現在就殺,早點讓沈相城知道然後殺了你。不然你的事情我早晚告訴他,看他信我還是你!到時候你還能這樣風光的站在這裡嗎,他還會相信你!」
尚方依舊的冷面:「是嗎?我不介意你去告發我,當然我也不介意為公安局提供一些證據,十三公斤**看夠不夠殺他一百次,有錢買的了命?他有那個本事包蓋全國的媒體還是能封住悠悠之口。」
「誰會相信你!」
他笑了笑:「柳小姐還不知道吧,這件事早在一年前就策劃好,推選的人就是你!你是他心肝寶貝,放心,出了事他定然幫你頂替。你現在被抓他要是知道了,可不是就要內疚一輩子!你說說,你是自己死還是要他陪你死?」
安安哈哈大笑:「我們一起死又何妨,至少在天上永遠在一起,你呢,你什麼都沒有!尚方,這麼些年他對你怎麼樣你清楚,這樣鼓勁害他都不怕天打雷劈下地獄嗎?」
「那柳小姐呢?他待你比自己都重要,事事依你最後不照樣騙他害死他父親。現在你有本事跟他在一起嗎?人家都結婚了,有自己的家庭妻子,你是什麼,什麼都不是。」
「結婚怎麼了,結婚就不能離婚了,我不在乎,我比他年紀小,有的是機會等他,總有一天他會記得我,回過頭看一看。」她口氣早已不是剛才那樣強硬:「尚方,我知道你不會那樣做,你不會害他,你從前對他的情義不是假的。」
尚方淡淡的說:「不必提水鞋!我是不想那樣做,可是兩年前就開始了,有些事情開始了就放不下,由不得自己。我不想他死,所以你不要逼我。我只要錢其他什麼都不管。」
她扭過頭看著他,開車很認真,模樣剛毅俊朗:「他現在成什麼樣子你還這樣做,你要錢他會不給你嗎?何必如此。」
尚方猛的掛檔穿過黃燈:「有些東西乞求過來的,永遠沒有自己搶來自己拿來的用著舒服。柳安安,他沒有心,在他眼裡權力天下才是想要得到的,你不過是他這輩子一顆濃重的筆彩,他父親沒有死也不可能跟你結婚,這世上不能存在一個拌住他的人,尤其如你這樣。你不想他死,可你潛伏那麼久幫了他什麼,算到最後他也查不出有多少人在背地裡算計,等到明白之時就是他要死的時候,你比他更青春明瞭。」
安安看了看車窗外:「我不會說,你放心。不過你要是對他有半點不利,我就魚死網破,誰也別好過。」
他冷笑:「你的本事是什麼?」
「我是沒本事,他有,奸商鬥不過狗官,他這個人最恨背叛這種人。你這樣做他知道了鐵定不會放過你,到時候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一定找你回來,碎屍萬斷!」
尚方摸了下她臉含笑說:「你不是個多話的人。記住,不管做什麼事都要留一條後路和把柄,我跟他這麼久,太多太多可以一步搬到他。不過你也是,不然沒有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能好好活到現在?」
安安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vip房間,遠遠就聽見他妻子的聲音,低泣和痛苦的吟聲。最終因為管家和保安把持著,還是沒有進去。
安安和尚方站在遠處,靜靜看著這個女人哭泣離開,突然心中有一抹憂傷和同情,不過稍微腦袋清醒,這同情就不該是她給的,真正可憐的人是她吧。
房間門口恢復了安靜,安安和尚方走過去。
管家看見他們很客氣說道:「沈先生說了,誰也不見。」
尚方輕笑:「老劉,去告訴他一聲,罪女到了,在外面恭候著。」
他點點頭,這個男人的面子可是要給的,打開門進去了。
安靜了很長時間,管家走出來。
很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尚先生柳小姐,沈先生誰都不想見,你們先回去,他現在休息,等醒來再給你們打電話。」
安安沒有說話,轉身就走。
她走路腳步聲很特殊,卡卡作響,邁的特別有力。以前沈相城總是說女孩子應該慢聲慢氣的走路這樣才淑女,她嘴上說她本來就不是淑女,卻實實在在學著改變。
真變了,於是沈相城又說,你走路都不抬腳嗎?
所以又試著轉換成現在這個樣子。
腳步嗒嗒消失,然後又轉回去,闖進門。
後面管家走過來攔截,沈相城輕說一聲:「你先下去。」
他這樣的人竟然掛著點滴,弱弱冰冷的樣子彷彿走過去就可以毫不費力殺了。面色雖差,眼睛卻炯炯有神。
冷漠的語氣:「有事嗎?」
她笑道:「你的大好好好兄弟要我看看你。」
「若是看我死沒死,那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四肢健全,腦子清醒。」
安安湊過去對著他的鼻尖:「確實呼吸順暢,沒有死。」她移開身子走到窗前「下午我要去把孩子打掉,已經預約好了,只是不知道痛不痛,再痛總比現在好。」
沈相城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我他媽受夠你了!柳安安,你以為西施貂嬋還是老子沒女人,天底下想給我沈相城生孩子的多的,我不缺你一個!給我滾出去。」
安安無所謂的聳聳肩:「隨便你好了,像我這樣的人本來就不會生孩子,我還吃不飽穿不暖幹嘛要他,沒有人告訴懷了孕這樣難受,我一輩子都不想再要孩子。」
沈相城拔掉針頭,起身走過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胸脯像緊張一樣上下起伏:「我只要個孩子,你多少錢我都可以你。你說,你要什麼,你說!」
「我要你死,你去不去?」
沈相城好似無奈鬆開她,語氣緩和下來:「柳安安,做女人最主要的是有自知之明,一味自私倔強一點都不可愛,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招人厭倦你懂不懂。」
安安轉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風景:「你放心,我會留下來,到時候你可不要說是我的孩子哦。」她扭過頭的時候才看見他腳上什麼都沒有穿,她知道在他眼裡又多想要這個孩子,拉著沈相城的衣領笑道:「等我生完孩子,你送我出國留學,現在突然對西方經濟學很感興趣,說不定將來哪一天別人還能喊我一聲柳博士,到時候中國的經濟動向就掌握到我手裡,想就覺得有趣極了。」
他沒有理會這些狂想語撫著她的臉:「明天我給你訂機票去澳大利亞,馬上走。過去的時候好好聽醫生的話,有什麼事情及時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