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了,肚子裡有異樣的東西,有她從未想過的東西。
安安不知道怎麼辦,怎麼會去做。
已經一個月了,從前他們上床一直都會採取防護措施,這麼些年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沈相城沒有說過要孩子。
只是那個時候你未娶我未嫁,都是單身,說不定他還會因為孩子待她客氣一些。
如今他已經結婚,有了自己的家室,留著孩子又有什麼用。
肚子偶爾會鬧了一下,可她沒有想要留下,更不想以此來威脅沈相城。
戒斷酒,不再抽煙,每天呆在圖書館看基本孕婦指南。現在最重要的讓心裡好受一些,每天不停的嘔吐太難受,看見任何東西都噁心難受。
女警官並未知道她身體不適,每三天同樣要求她來警局做筆錄,安安越來越安靜,他們說什麼都不回答不應對。
其實並非沒有話講,而是心理厭煩所有的東西。
警局還沒有任何頭緒,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也不能過多做什麼,再次早早讓她離開。
其實安安明白,事情發生只是早晚的問題,現在拖著不過多件一點陽光罷了。
網上說孕婦應該多吃雞蛋和牛奶還有肉類補品,她平生最最討厭吃這些,為了不那麼難受迷上眼睛都喝了,喝了又全部吐出來。
這樣的天氣安安困的要命,一天能睡十幾個小時。
門鈴響的時候她剛剛睡著,以前還真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大約真真如書上說,懷孕的人都嗜睡。
是一位中年男子,穿著合身的西裝。
「您是柳安安小姐對吧。我是合縱的律師尤先明。」
安安稀鬆的眼睛看著他:「什麼事?」
「柳小姐涉嫌一樁商業欺詐,我代表沈氏集團給你送來律師函,請你十三號去法院出庭。」
全身僵直,而這接二連三的事情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關上門,倚在冰冷的鐵門上。
是的,一切都結束了。
不,應該是重新開始了。
安安睡了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開始無休止的乾嘔難受。
這些天她已經平靜很多,或者說已經難過到了盡頭,沒有情緒再做下去。
吃了幾口麵包又睡下了。
十三號她並未去出庭,原本要快速審理的案子因為牽涉更多變的尤為複雜,也就沒有審理到她這個地方就休庭了。不過沈氏的股票已經回暖一路上揚,最後的結局可想而知。
老師打電話給沈相城,說安安無緣無故已經一周沒有上課,手機也關機,怕出什麼事情。
派人到她家裡的怎麼敲門無人應答,鄰居說這些天都沒見她回來。
沈相城迅速派人查出所有航班機票火車票銀行卡使用情況,一點交易記錄都沒有。他不打算放過她,也沒有打算置她於死地。
商業欺詐刑法上規定,情節嚴重的可以判三年,在他心中,兩年就足夠了。
安安打電話給沈相城約出來已經黃昏,沒有了太陽地面還是潮熱。
她極瘦,臉色差到快不成樣子了,頭髮散散落落,看樣子只是抓了抓就出門了。
像是一個陌生至極的生人,沒有關心沒有問候。
他未說話安安便開口,語氣很平和:「是不是很麻煩?」
沈相城冷笑:「我不麻煩點,以後你們怎麼簡單?」
她站在路口,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扭過頭對他說:「昨天我看報紙上見到你老婆,很有氣質。」
「當然。」他很肯定的說,「不然我怎麼會娶她。」
安安低著頭語氣很輕:「你喜不喜歡孩子?準備什麼時候要?」
沈相城不客氣的生硬打斷:「我想柳小姐今天約過來並非是來關係我的家事吧,就算如此,我娶什麼樣的女人什麼時候生孩子也用不著對你報備吧。」
她低頭彎彎笑了笑:「我沒有錢賠給你,你告我也沒有用。」
沈相城冷冷一笑:「柳小姐說的極是。不過我不打算要你的賠款,按照刑法第一百五十一條五十二條的規定數額在20萬至30萬元以上都可以追究刑事責任,你說說你要判多少年?」
安安仰著頭看著灰色的天空,淚順著臉頰滑落。
「我自然是值不了20萬,就算二十元在你心中也是不值得,我明白。」
他滅掉煙灰扔進垃圾箱:「可否請柳小姐請吃個飯,至少我們可以有始有終。」
她摀住嘴忍住胃裡難受的氣味:「不用了,謝謝你。」
瘦弱的身子轉過身幽幽然先前走,腳步很小很慢。
無聲無預兆從人行道跨錯台階倒在寬大的馬路上。
送她來醫院的是丁明峻,當時那個男人就在車裡,眼睛看著小女人紙片一般的身子飄飄向前走。
「孩子沒事,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就沒有去說。」
安安抓住他的手:「你千萬不要告訴他,不要告訴他!」
丁明峻暗淡的眼神,生離死別是他最厭惡的,兒女私情錯亂的讓他理不清頭緒。他只是覺得為何身邊這麼多人一次又一次的去傷害去背棄去遺忘。
「我知道,我沒有告訴他。你打算怎麼辦?」
「沒怎麼辦,過幾天身體好了,就去打掉。我不會去做小三,也不會能嫁給他。」
丁明峻什麼都沒有說:「先把身體養好,以後的事情再說。」
週末去警局的時候女警官對她的態度徹底轉變,直接拿出兩張新圖片和一個人的口供。
「柳安安,你可要想清楚,現在坦白並且供出幕後指使者我們可以要求法官從輕處理,要是之後抓到人證物證,那就等著法律的嚴重制裁!300g以上都會無期徒刑,你這種情節惡劣嚴重的一定是死刑!想明白想清楚,如果這事不是你做的或者你當時不知情,現在就說出幕後兇手,證據充足的話說不定會無罪釋放。」
安安像往常一樣靜默了很長時間,終於開口:「你們調查過,我這樣膽小的人做不出違法犯罪的事情,當時誰給我的或許你們慢慢查會清楚,其他的我記不起來了,想起什麼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