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霧仍濃,散不開,迷茫的感覺使人心頭發慌。
那一層濃濃淡淡地清香依然妖嬈於整著小鎮,紅紅藍藍的方向,有一個黑影持著淡然的步子在遊蕩著。
梅子淡笑地望著,那黑影衝她揮了揮手。與其輕輕頜首,便鑽進了送嫁轎子中。
小菊為她布著茶,跟她交待著昨夜打聽到的一絲消息:「郡主,我去過傅家莊園,已然是落魄了。據說當初明國壓境時,是孟家一舉將傅家斷了後!」
「哦?」梅子輕輕應了一聲,眼睛離開那條細細地流水線。茶兒已經泡好,小菊將杯子送到了她的玉手之中。
茶兒握於掌心,心頭微微地確定著傅容兒為何那般憎恨孟家人,為何要將孟飛置於那種殘破與尷尬的地步,讓孟家也是絕了後!!
在這種家族維護、領地掠奪、斬草除根下,熟對熟錯?誰狠誰毒?我若不出手,豈不是只能做任宰羔羊?
眼前有些懵然,她的命運應該路向何處?
「郡主,茶都涼了,小菊再給您換一杯吧!」
「不用!」梅子淡淡回著,一口將手中的茶倒進了嘴中。果然,涼茶是十分難喝的,苦澀難嚥。她想吐出,卻仍是嚥了下去。這點苦若是吃不得,以後的路如何走?
一陣顛簸,馬車似乎被什麼阻了去路。怎麼?不需要她再走下去了?
「我要看看我媳婦兒,我媳婦兒……媳婦兒出來,出來——」一個猖狂,卻是含糊不清的叫嚷從馬車頂部傳下來。
梅子眉頭輕皺,猛得看向小菊。一陣頭暈目眩,眼底的冰冷化為疑惑。那過分苦澀的茶,果然有問題!
『撲通——』一聲,小菊立即跪在馬車內,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嘴唇,一直到咬下鮮血,蒼白泣道:
「郡主,小菊是傅容兒的……親妹妹!」她痛苦、為難,心中的天秤終是傾向了親情。只是背叛了心底最敬仰的主子,她是無法原諒自己的!
一把短刀自小菊長袖中現出,梅子淡淡地搖搖頭:「小菊,你害我兩次,我可放你兩次。下一次,你若仍認不清誰才是你『親姐姐』,我會親自手刃你!」
說罷,攢足心底的力量,猛得衝向馬車車頂。『轟——』地一聲,車毀人出,卻是搖搖欲墜地傾斜而下!
站於車頂的少年立即飛起,直接伸手接觸梅子的搖搖欲墜。
梅子一閃,一掌便是拍了出去。少年輕巧一躲,梅子不想這看似癡傻的雪蘭殿下,居然武功高強!
輕輕立於樹中,緊緊地抓住樹枝,無法再多堅持幾分了。她會倒下去,會摔下去,太無力,幸好還能看清東西。
直直地望向對面同樣站於樹上的雪蘭殿下,雖是一臉的稚癡,雖是眼底一片嬰童狀,仍讓她感歎這少年的英俊……
「嘿——」他在叫她,咧開嘴傻傻地笑了起來,模樣還真如一個天真的孩子:「你是我媳婦!」他似乎終於確定了這一點,也十分興奮:
「媳婦兒,阿爹說你以後天天陪我玩!」
梅子已經沒有辦法再在樹上堅持,一個轉身輕輕飛下樹枝,輕輕依在大樹前。那殿下緊緊地隨了過來,梅子一閃,卻是閃躲不開。
伸出手,內力弱之又弱,與少年淺淺地比劃了兩下。少年仍是一臉的興奮,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能與他一起相玩相伴的夥伴或是玩具一般,在她身前身後旋轉起來。
沒辦法,她已經暈了。直直地倒下時,少年一把將她扶住,輕輕一提便將全身無力的她抗在肩膀上,興高彩烈地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不知那是個什麼方向?晃晃悠悠下,她看到小菊跪地哭泣著,看到歐陽致遠眼底的惋惜!
靠,真是一群忠實的觀眾!若忠實就跟來,不就是個洞房嘛,最精彩的,你們怎能錯過?
晃悠了好一陣子,一片單純的紅色原野呈於了眼前,茂盛的梅花原她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紅梅山中,山洞般的小屋,少年將她放於一個還算寬敞的木床上!
不免於心底苦笑,這雪蘭是這風俗還是這般寒酸?
「媳婦真漂亮!」少年撐著雙腮,直直地望著躺上床上的新娘,不由讚歎。眼底純靜得像一片雪地,一點也沒有染進雜色,更沒有男性應該有的狂熱!
很好,他是真傻!
「你叫什麼?」梅子虛弱問之,沒力氣,失功力,還好能開口講話!少年立即笑起,臉龐現出兩個十分好看的酒窩,天真無邪:
「我叫真兒!」他認真地回答,偏著腦袋,眉頭糾結了一陣才想起反問:「媳婦叫什麼!」
梅子嘴角淡淡上揚,溫和道:「以後叫我姐姐!」
「姐、姐?」歐陽真迷茫地重複,俊臉又是糾結起來。低著頭想了又想,慢慢抬起頭時,一眼疑惑地看著梅子。看了一陣,伸出了修長的手指,指到了梅子的衣領處,低道:
「阿爹說要先看這裡!」說著,手指緩緩地向內探去。
梅子一縮,卻是沒有一絲力氣,連呼吸都變得微弱!
想來,雪蘭帝的『洞房教育課』上得極好,說不定已經不知找了多少對向這殿下現場臨摹了!她更相信,這孩子絕對是越看越想睡覺!
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歐陽真似乎對於梅子十分緊密的衣領十分不滿意。兩隻手一齊伸了上去,抓住衣領兩側,狠狠一拽——
「住手——」梅子的低喊已無用,歐陽真的力量極大,這結實的布料居然一下便是撕了個粉碎!
這下,他不僅能看到胸口,他能看到她的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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