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我沒說一聲離開，你就要用這種方式逼我？葉堇寒，是不是我乖得像只寵物了，你才會高興？」渾身因憤怒而愈發顫抖，冷隨心看向他，眼眶裡，早已噙滿了濕意。
果然，這才是葉堇寒，你一下不如他的意，他就有辦法把你逼得寸步難行。
「我不會逼你。」他淡淡道，視線依舊清冷，「不是恨我嗎？簽了它，你就可以離開了，回到楚夜的身邊。」
「我不會！」她對他大吼，聲嘶力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滑落。
而他，筆直站在那裡，那雙黑眸，依舊毫無波瀾。
她早該明白，可以招惹任何人，卻不能是他。
這人的手段，她明明早在四年前就見識過。
像是想通了什麼，冷隨心拭乾頰邊的淚水，彎唇一笑，走近他，「是不是只要我以後乖乖的，你就會完成那份協議？」
「冷隨心，你似乎不明白情婦的職責，我要的，不是一個天天給我招惹是非的女人。」葉堇寒沉聲，長指緊扣住她的下顎，話語裡，竟有些冷嘲熱諷的味道。
「我沒有給你招惹是非，那次若不是楚詩染……」冷隨心解釋，卻被他狠狠打斷。
「楚夜，就是麻煩。」他淡淡道，深邃的眸凝向她，閃過一絲不悅。
「是不是，只要我不見他就可以了？」她忽而明白，看他，眸中映著濕意，看起來那般楚楚可憐。
「我說過，我不會逼你，把協議簽了，你想去哪裡，我都不會再攔。」葉堇寒眸色微暗，轉身走向門外。
「我不要！」冷隨心有些慌了，從身後摟住他的腰，「阿寒，我錯了，我以後都不會再去見楚夜了，你不要解除協議好不好？我會乖乖聽話，不再惹你生氣。」
她不能再惹怒他了，小公主的命還需要他，她不能自私。
抿緊唇，葉堇寒無聲地拉開她的手，那一抹清涼的溫度，讓他不禁皺眉。
脫下外套裹住她的身子，指腹輕輕抹去她頰邊的淚水，他才開口，「冷隨心，我要的是一個聽話的女人，而你做不到，所以協議取消。」
「你！」望著他決然的背影，冷隨心咬緊唇，跟了出去，「葉堇寒，我不會解除那份協議，你別想毀約！」
步子一頓，葉堇寒站在原地，而身後的冷隨心立即上前。
「協議結束之前，我不會離開，你聽到沒！」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冷隨心握緊那張白紙，狠狠撕碎。
打開車門，葉堇寒看也沒看她，逕直坐上車，轎車緩緩行駛。
冷隨心站在原地，視線裡淌著堅決，即使他趕她，她也不會離開！
*……*
身子蜷在沙發裡，眼瞼處還掛著未干的淚痕，當葉堇寒晚上回到這裡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
她睡得很沉，呼吸勻稱，似乎是真的累了。
眼眸掃過桌上一道道可口的飯菜，葉堇寒隨意扯開領帶，走到桌前坐下。
「葉堇寒，不要趕我走，拜託你……」唇邊溢出呢喃，冷隨心將身子縮得更緊，眼裡的淚水再次滑下，一滴一滴落下。
拿起筷子的手微微一頓，葉堇寒抿緊唇，掃了她一眼，眸色有些暗沉。
屋外夜色漸漸籠罩，不知隔了多久，當冷隨心暗罵自己怎麼睡著的時候，早已是晚上十點多。
立即穿上拖鞋起身，還未走兩步，冷隨心忽然止住步子，低頭，一件毛毯從身上滑落。
她記得睡著的時候什麼也沒蓋呀，難道……
掃了一眼桌上用過餐的痕跡，冷隨心立即往二樓走去，書房裡的燈光依舊亮著，似乎每當工作回家，他都會在那裡呆到凌晨。
敲了兩聲門，冷隨心怯怯推開門，便對上他淡漠的黑眸。
「什麼事？」低沉魅人的嗓音，似乎摻了絲不悅，他眉峰微擰，手裡的動作也因此停了下來。
「我，」一時沒了話，冷隨心望著他依舊穿著早上那件襯衣，立即走了進去，「我幫你放洗澡水去，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對身體好。」
她說著，往浴室裡走，也幸好他沒有出言阻止。
手按著眉頭，葉堇寒冷漠的眸子倏爾瞇起，那層偽裝似乎在一點點剝落，心有些觸動，卻被狠狠束縛著。
忽然，浴室裡傳來一陣響動。
該死！
暗咒一聲，葉堇寒早已起身，推門進浴室。
裡面有些亂，浴巾毛巾散了一地，而那個女人摔在地上，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那眼裡閃著委屈的淚花，卻又倔強地不肯洩露。
將人攔腰抱起，送回她的房間，他的動作稱不上溫柔，甚至有些氣憤的感覺。
冷隨心咬牙，率先開了口，「對不起，我本來……」
「我送你去醫院。」他淡淡掃了一眼她流著鮮血的膝蓋，打斷她的話。
「不，不用，我是醫生，這點傷可以處理。」
一句話似乎點醒了他，她是醫生，甚至還是美國紅遍一時的骨科研究師，他怎麼就忘了呢？
長指穿過發間，葉堇寒的臉上恢復初有的淡漠，起身往外走，似乎方纔的關心，只是她的幻覺。
「葉堇寒。」冷隨心不顧膝蓋處的傷，追上他，「熱水我幫你放好了，洗完澡就去睡覺吧，熬夜對身子不好。」
腳步一頓，葉堇寒抬起諱莫如深的眸子凝著她，好久，才訕笑道，「為了繼續那份協議，即使討厭我，也要故作關心，冷小姐應該很痛苦吧？」
「我……」冷隨心抿緊唇，否定的話硬是生生堵在嘴邊。
沒錯，她的確是為了協議而討好他，可關心也不是作假呀，為什麼他總是要這樣挖苦她？
「我以為你會否認。」嘴角微微勾起，他哂笑道，面色裡再也找不到半絲柔和。